赵财倚过三分脑袋,神色稍做严肃,悄声道:“你知道的,现在世道不太平。我哥急着上位,正需要更多的生意充账。你去找些急用钱的人来,让他们用手里的股票作抵押,他们每借一百两银子我哥便私下给你二十两银借额,他们再介绍人来借钱也算是你的功劳,我哥会再给多你十两银子的借额。倘若借得钱多,甚至还能给你免掉利息也不定。你瞧,这可是一本万利的通天财路呀。”
“……”
车夫听得很认真,方怕听漏一丝半点。
而随着赵财的大饼越画越大,车夫已经心神不定了,但听完之后,他仍谨慎问道:“那利息怎么算呀?”
赵财收起股票子,然后伸出一根手指头:“日息一厘。”
车夫眉头轻皱:“日息一厘,这也太黑了吧?”
“这还叫黑?你真当人家大耳窿是善长人翁呀?呵…”
赵财冷笑一声,不屑续道:“所谓小财不出大财不入,你连这点胆量都没有,以后还怎跟我做大事?你即便借满六百两银子,一个月下来满打满算也就两百两银的利息。而你拿着这六百两去买股票,一月后赚的钱都是都是几千两起步。这还没算你介绍人头的借额了,你若有本事找来人,拿他几千两银的借额,那就是几万两白银的赚头。你他娘的投胎百世,做牛做马都赚不来这钱呀。”
“几万两白银!”
三千两银子都已经完全超出车夫的想象,现在赵财又抛出一个几万两的巨额,顿时就把车夫吓的汗流如瀑,不能自己。赵财见势成,急忙打蛇随棍上,自信满满地再说道:“不管你怎么想吧,总之我是都已经计划好的。几万两银子,还入不了我的法眼。如今我手里拽着的本,外加上借钱赚来的,一共就有百二十张百花楼的股票。待我把这些股票再抵押给龙堂借个万来银两,然后转手全部买成股票。不出意外,一个月后我最少就能赚个十万白银。若是行情好,最多一年时间,我这十万就能变成百万千万!到那时候,我就在醉仙楼边上买座宅子,天天喝最好的酒,睡最标致的女人,那又何妨?!”
豪气说罢,赵财松开搭在车夫肩膀上的手掌,重新拿起木盒和纸伞,打开纸伞撩起帘篷便走入雨中。他这回走得尤为干脆,大跨步子,踩过水洼直径就走向街道远方。
人影渐远,雨中传回话…
“是要财道亨通,还是平凡半生,看你自己的选择。若没赌命的胆量,你就老老实实帮我找卖家吧。每股我给你五十文钱提成…”
“……”
语音至尾渐小,但也能依稀听清。
街道上冒雨而行的路人纷纷好奇侧目。
若是三炷香前,赵财对车夫说这么番话,车夫必然会欣喜若狂,甚至跪下身来把赵财当作祖宗来拜。因为,在三炷香之前车夫对财富的概念还停留在三餐温饱上。他给人赶一日马车满打满算也不过赚三十文钱,而赵财让他找人卖股票,一张票就能赚五十文钱,这等好差事恐怕比官府里的大老爷都差不了多少。
然而,现在赵财让他做这差事,车夫却感觉到耻辱。
因为,在赵财不断画出的大饼诱惑下,车夫对财富的概念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转变。几千两、几万两、甚至几十几百万两,这等以往在他脑海里完全不敢想象的钱财数字,落到赵财的嘴皮子里都变得唾手可得,全然不费功夫,而且是那么的有板有眼,实实在在。反而思之,区区五十文钱的酬劳简直就是在打发乞丐…
“财运亨通么?”
车夫浑浊的眼神逐渐在思量中被压成一道黝黑的粗线,同时流露出一缕他这辈子都从未有过的贪婪,贪婪中还隐隐藏着些疯狂。就像饿极了的野兽,看到了丢弃在路旁的腐肉。车夫缓缓收起帘蓬,将挂在蓑衣背后的斗笠戴在头上,在坐上赶马的夹板重新握起缰绳,然后咬着牙齿狠狠朝着马臀抽下一鞭!
“驾!”
“兒…”
“嘚嘚嘚。”
“财哥等等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