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奇货可居,她买不到票子呀!”
赵财愈发嫌弃,更痛心疾首,恨不得给上车夫一拳头:“现在谁不知道黄家发售的股票,就是通天的财路?也只有你那么傻,才会打算把自己的财路拱手送出,其他人哪个不是藏着掖着,想方设法从别人手里买来票子?你别看股行里的报价已经是原来几倍,实际上那都是被金部司的人死命压着的,否则这价格还得再番一番。如今这状况,股票是有价无市一票难求。你若真想卖掉聚宝斋的票子,莫说四两即便喊价七两一张,收票的贩子也是大有人在。”
“七两?!”
车夫脸色惊愕,全然不敢自信。
他是个老实本分的人,活了半辈子,每日常除了吃喝拉撒睡,就是赶着他的马车在长安城里四处载客,为温饱劳碌。他手里的股票还是上月听客人提及,才鬼使神差般掏空大半积蓄买来的。他本以为自己一两二银张买来的票子涨到四两已经是个天价了,可怎料四两只是虚价,七两都有人收呀?
股票市场的价格,在短短两个月内足足翻了六倍。
车夫平白无故地就赚了近两百两银子,对他来说,这可是个天文数字呀!
“那…那…”车夫难以置信,口舌不清:“那…那我该到哪里把票子卖掉呀?”
“卖?”
赵财看着车夫的眼神是毫不掩饰的鄙夷:“我说你这人的脑子,是木鱼做的吧?”
车夫不解:“怎…怎了?”
“给你说这么多,感情都是耳边风?”
“我都在听着呐。”
“得,我懒得和你罗哩罗嗦。你若要卖,不用到哪里去,就直接卖给我吧。”
赵财的脸色逐渐从鄙夷转而正式:“不过丑话我可说在前头,你是知道我现在手头紧,拿不出那么多银子的。但我可以给你十两银先做定金,并立据为证以八两一张买你手上的所有票子,剩下的三百二十两银子在两个月后,我必当全数奉上。而且聚宝斋的股票你先拿着,也不怕我会拿票跑。但有据为证,两个月后不论股票行情涨跌如何,即便跌倒分文不值,涨到三十两一张,你都得全部以八两的价格卖给我。否则,我不单止会拿着字据告官让你赔我损失,还得出钱找龙堂收你妈的命!”
“额…”
话到后头,赵财说得颇为严重甚至略显杀气,听得车夫不禁一阵哆嗦。他可不怀疑眼下这瘦弱的赵财,真会在被逼急的时候做出啥歹事来。毕竟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倘若聚宝斋的股票真能涨到数十两银,这笔横财足以使绝大多数老百姓心生歹念。
而车夫也同时意识到了一个问题…
车夫端起袖子哈着腰,窃窃问道:“赵财,你该不会认为这聚宝斋的股价还能涨吧?”
“呵…”
赵财笑而不语,颇显轻蔑。
车夫这下可急了:“诶,是不是你都说句话呀。”
赵财翻起白眼,给出个白痴的表情,依旧不说话。
车夫见状更急,不禁放下手里的缰绳,抓着赵财的肩膀,追问道:“赵财,哥俩可是打开裆裤就拜把子的。这回事情关乎哥能不能讨个婆娘传宗接代,你可千万不能给我耽搁呀。要涨不起来,我可是得卖票的咯。”
赵财挑起眉头瞟眼车夫,然后伸出手掌五指戳了戳,示意讨要东西。
“兄弟归兄弟,但数目要分明。给我二十两银子,我给你指条明路。”
“啥?二十两?”
赵财忽然狮子大开口,漫天要价。
车夫顿时不悦,压低嗓子眼,骂道:“我说赵财,你他娘的咋不去抢啊?”
“呵…”
赵财鄙夷咧嘴一笑:“给不给随你,反正我手里的百花楼票子随便卖都能赚个七八百两,也不缺你那点鸡碎。既然送你荣华富贵不要,那你就把票子换钱,回老家娶个黄脸婆过下辈子吧。”
话罢,赵财不想再多说,掀开帘蓬撑起油纸伞,作势就往外走去。
话说到这程度,明摆着赵财是有路子的。车夫虽然脑袋不灵光,但也渐渐意识到现在卖掉手里的股票,绝对是件极其愚蠢的事情。他又哪里还肯让赵财走呀?
“诶!哥…财哥,你别走,别走嘛。咱有话好好说…”
“我和你还有啥好说?大路朝天各走一边,你别拽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