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五人走远,夏寻再确认一遍问道:“可还有人要走?”
“……”
声起良久再无人应。
见军心已定,夏寻两手再抱拳垫了垫,继续说道:“既然大家都肯与我同舟共济,那我们便是生死兄弟,我定当竭尽全力保诸位周全。只是大敌当前,如今已无后路,此役凶险万分,我们当中必然人因此出局,所以我也只能选择优先保存锋尖战力,还请各位兄弟能够谅解。”
“寻少你不用多说,上刀山下火海你开口便是!”
“寻少我愿为你冲锋陷阵!”
“别下棋了,直接干吧!”
“怕作甚!”
道间两旁被人吆喝声顿起。
夏寻化拳为掌压下众人气焰,随后转眼看去独少,淡淡说道:“独少,麻烦你将所有人的灵玉收集起来。天启境置双車双豹,冲天巅峰者置侧士侧象中卒,其余人等全数纳入剩余棋子,多余者留予你我、白绣、罗诀、夏侯、贾豪仁、方青丘。”
“令。”
将帅有令,独少也识得形势,故丝毫没有废话,直接抱拳应声。遂转身走入人群收取灵玉。
夏寻接着转过身去盘腿坐下,闭上双目,再无话语。
柏凌云看着夏寻,微微笑起。
他心知夏寻此时必然恼怒非常,毕竟断臂求生的壮烈可不是那么好忍受的。夏寻手上的人马不过数百,如今被自己生生逼得非战不可的地步,这一仗下来纵使能赢,那也得损兵折将元气大伤。如此祸事虽不沾硝烟,却足以使刚刚从皇族大军破局而出的夏寻,郁闷上好些日子。
“你笑屁呀?”夏寻闭着眼睛沉闷闷地骂道。
“……”
柏凌云没着急着回话,他提起纸扇随意地朝后方战阵摆了摆。
御马站在棋盘之外,儒生战阵前方的尹天赐会意御马走出,走入棋盘之内。然后将背后包裹卸下,从中拿出一把绿幽幽的玉石珠子,随意放置在身旁刻着帅字的磐石棋子上方,接着再御马走向下一枚石棋…
柏凌云待去片刻,放下提起的手,方才平静地回答道夏寻的骂话:“那你就当我个屁好了。”
“你真不要脸。”
“没辙,你太厉害了。”
柏凌云自嘲般说道:“我若要脸,可就真得嗝屁了。不过话说回来,今日与你一战,我确实期待已久。月前你第一回来翰林院时,写下一副气势磅礴的句子,当时我可是很想去加一道横批的,但碍于那是你和余悠然的私事,我不好出面。十日前你赴试文考,我本想借此与你比较一番,怎想你却无心应试,我是真的遗憾。前些日子,你踞鱼木寨顽抗皇族,我其实有把握与你一较高低的,而且只要我军在坚持几日你便必败无疑。可是你最后一手挑拨离间直接将我踢到局外,生生把败局扭转,可气得我直咬牙关,痛心疾首。而今,我终于逮到机会把你绑到坑里去,你说我能要脸吗?”
“你小心哪天我让你哭。”夏寻平声、道。
柏凌云依旧笑着:“如果你有心让我哭,我小心也没用。不过,以我对你的了解,这国考结束以后,你估计就会把我的事情给忘得一干二净了。”
“你觉得,暗箭之仇我有可能忘么?”夏寻道。
“很可能。”
柏凌云道:“这点你可不能否认,君子谋心嘛。半年前余悠然在岳阳伏局,杀你七星千数道友,现在你还不一样能和她说上几句话么?而我不过咬你一口,连毛都没伤着你半根,你恐怕也就是心里骂我两句也就了事罢。要骂你随意,我全给你接着就是,哈哈。”
痞子。
这是夏寻心里此时对柏凌云最深刻的印象。
只不过他的痞和夏侯的痞大不一样。夏侯的痞子是市井无赖混江湖的蛮不讲理。而柏凌云的痞,则是翩翩君子用道理将无赖耍得让人找不出他的毛病,你不得不心服口服。
在夏寻与柏凌云的几句对话间,独少将收集来的灵玉珠子按照夏寻的要求相继布置在所有黑棋之上,随后领着数百北人与考生走出棋盘范围,静候一旁。而几乎同时,红旗方面的尹天赐也将灵玉全部布置完成,退出棋盘…
布置落成,烽烟渐始于无形。
夏寻缓缓睁开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柏凌云:“看来你真的很恐惧我。”
“必然如此。”柏凌云道。
夏寻伸出一手,作请的手势:“红子先手,请吧。”
“那我就不客气了。”
“哒!”
红子动,炮打隔山马!
黑马顷刻崩碎,玉石灰飞,二十道碎玉光芒冲天!
“靠!扑街!有这样下棋的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