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全活捉了。”
“……”
惊色如浪涛不绝。
红的血,白的骨,破破烂烂的囚服。
只见这艘掀开了红布的战船,和前面那艘其实并无两样。都整齐排列着数千余个半丈来宽的铁笼子,笼子里有都绑着一个囚犯。唯一不同的,是这艘船上的囚犯,每一个都被铁索贯穿了两边肩胛骨,捆绑得死死,方怕他们会挣脱似的。从他们那憔悴的面容,以及遍体的伤痕不难看出,他们必然曾受过大刑。
而当这些囚犯出现在众人眼前的时候,场间的惊惧便凝聚到了一个极致。坐在夏渊身后不远处的那位铁扇门掌门,更是没把持住情绪,两手突然紧绷,一下子便站起了身来,目不转睛地看着战船东侧的一个铁笼子。
方信身旁的独老见状,拍了拍他的肩膀,瞟一眼夏渊的背影,尔后低声提醒道:“少安毋躁,他会有分寸的,你莫乱了心神。”
方信还又看了一会,方才不甘地重新坐下,而他的目光却依旧没有转移一丝。其中担忧之色,是不言而喻的。其实吧,或眼生,或熟络,对于这艘战船上的囚犯,在场的绝大多数江湖人都不会陌生。毕竟,这些囚犯在当今南域江湖中,多多少少都有着响亮名声。
好比,方信看着的那位女囚。五十上下,长发邋遢遮了半张秀脸,身上那些染血的衣裳,依稀还能看出他本来的端庄。这人正是那一夜间被清了门户的洛溪斋斋主…
洛颖!
既然她被囚禁在了这里,那其余数千号囚徒的身份,无需多想便能呼之欲出。如果没有猜错,他们应该就是前些日子惨遭灭门的南域各方江湖势力中的大能者!
事情有些儿恐怖…
虽说,在这之前,对于那只摧枯拉朽般般席卷南域江湖的恐怖大手,众人是早有论断的。然,推断也仅仅只是推断,事情不还没有水落石出么?可是,现在事情的真相已经揭晓,众人的心神,却突然多出了一块千斤大石头…
“顾门主果然是落他手里了。”
“要不要动手?”
场间南面靠岸边席位上,一男一女。这两人较之与其他人,有些特殊。因为他们两人是共用一张长桌的,而从他们两肩相靠的距离来看,应该是一对夫妻。
男者寻思片刻,尔后果决地摇摇头,答道:“动不得。”
女者闻言眉头顿时深皱,瞪眼看着男子:“都这个时候,难道你还贪生怕死不成?”
“诶…”
男者很是无奈…
其实哪里是他贪生怕死呀,他们口中的这位顾门主,乃范阳城中数得上号的院府势力,红花会之执掌。
和其他江湖人一样。数日前,官差送来请柬。当时,这位掌门本以为那只是哪家官府老爷家中有喜,请他赴宴门罢了。再加之当时他正在院中招待客人,一时抽不出空闲,也就没把这事放心上。随便安排了几名弟子,便去收了这份请柬…
谁知道,这名送信的官差是眼高过天啊,目中无人不说,压根就没正眼看过那些前来收信的红花会弟子。而那几名弟子也是走惯了江湖的浪荡汉子,做事向来直爽,没多少心机肚量。结果这双方人马没说几句,便在院门外打了起来。那些弟子仗着人多势众,接着把人家官差揍了一个脸青鼻肿,最后连信都没送出,便驱马逃命去了。当时,那些不知天高地厚的红花会弟子,还以为自个只是随手打发了一个不长眼的小衙役而已,没把事情放心上,回去后,随意给院中执事禀报两句,便当作小事把这梁子给过去了。
结果,接下来所发生的事情,可想而知。就连道修鼻祖的分支门庭都被连根拔起的恐怖存在,又哪里是他们这些江湖鱼虾能够惹的呀?当天夜里,红花会数里院落起火,火灭之后再无一人踪迹,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哎…”
扫看一眼大河两岸,男者又长叹一声。
“顾门主对咱们有大恩,况且他惹的这事多半与我们脱不了干系,我又怎能因一己私心,见死不救呢?只是,现在势比人弱呀。不说这两岸伏兵近百万数,光凭那船上的数千官兵,咱俩若硬上,那也是万死无生的结果呀。”
“难道我们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顾门主被人斩杀?”女者不让分寸狠道。
男者脸色苦巴,又寻思了好久一会儿,他才把目光投向极远处高台之下那道巍峨身影上。细声说道:“一切看他的态度行事吧,不出意外他必然会出手。”
女者不解:“你怎么知道?”
“感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