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往南来,再往北,
一道金光,贯西北。
西山有人去,北楼有人聚。
聚满楼,登高楼,看经楼。
北来的金光,托着尾巴,又一次消失在北边的云海中。
罗诀匆匆地来,又匆匆地走了,留下一抹红绸,带走一段愤怒…
他的来去就如一把熊熊烈火,驾着金鸾一路北飞,一路点火。
最终,乱了,也火了…
在金鸾离开问天后的片刻,整个岳阳城都乱了。
先是无数的黑衣人,骑着黑马,尾随着金鸾,奔离了城西,入城北…
紧接着就是,无数的儒生、儒者、道士、道人,跟着黑马溅起的黄尘,涌出了问天大山。
这些忽然暴动的人儿,好比夹杂在狂风中的瘟疫,迅速在三千岳阳城,甚至更远处蔓延…
“快让大金爷来岳阳…”
“和屠刀庄的人说下,让他们赶紧来…”
“送信去襄阳快……”
“走,上楼去看看……”
“来我这……”
“……”
疯乱如麻,
一时间,整座城池的上空都被信鸟占据,万千飞禽由岳阳散出,疾掠八方天际。
地上,万马奔腾于城内大街小巷。无数修道中人从自家院府走出,拉上三五好友,赶往最近的高耸楼阁,登高远眺。
其中,岳阳楼便为最佳,聚的人也最多。从第三十层楼开始,一直到一百零八楼,几乎都挤满了西眺的人儿。
而,
这些人儿,都是眺望着同一个地方,岳阳城内最高的那座大山…
“报!问天撤去一百八十尊丹炉…”
“报!所有大儒、道长已全数撤离问天山…”
“报!探子回信,城外方圆千里内发现三百余位邻城强者……”
“报!七位院长祭出七星剑阵封锁问天…”
“报!问天阁主祭出经楼…”
“报!问天智师踏出竹屋…”
“报……”
一道道信报,就如一把把铁锤,不断地敲击着每个人的脆弱心灵。
此时此刻,岳阳城内,所有的修道中人似乎都能感受到,今日的问天不简单。
因为,那道代表着天下文士的意志,在自藏二十年后。终于又一次要出现在世人的面前了。
而他出现的目的,所有人都能猜到些端倪。
也正因为这些端倪,让得满城人儿,陷入几分惶恐不安中…
城南,君子门,
“看来,这次问天的天真的要变脸咯…”
最高楼宇顶上,站着两位青年男女,和坐着一位打着古朴算盘的老者。
“这片天地的天,本来就是皇天的天。现在,他们问天的天又能变到哪儿去呢…”青年男子不屑。
老者边打着算盘,边看着西边大山,回道:“至少有一片庇佑那位少年的蓝天,至于他日后能走到哪一步。那就得看造化了…”
“年逾十四都只是一个出窍境,纵然有逆天的血脉传承,若不能自用,那又能有何造化可言…”青年不屑更甚。
“呵呵…”
老者枯手一推,规整了算盘,接着呵呵一笑:“你太小瞧他了…”
“以我的谋略造诣,比那少年都差远了,更何况是他爷爷。既然鬼谋有把握能放他出来,就必然为他准备了无数后手…”
“只是我们看不到罢了…”
“……”
老者缓缓收起算盘,看着远处飞来的几只雄鹰,不再说话…
一处语渐息,
满城吵杂亦渐息,
剩漫天鸟儿,惊。
惊,雄鹰。
雄鹰水上来,飞入问天山徘徊。
问天山,
静静的。
山外的数千麻衣人儿,几乎都停闭了呼吸,眼中充满了压抑不住的激动。
因为,山上的老人,正在下山…
老人,走得不缓不慢,脚起脚落间,仿佛行云流水与天地一色。一袭崭新的灰白麻衣,端整地着在他精瘦的身躯上。花白及腰的长发,随着他前行的脚步,自然晃荡。
芍药小心地捧着艳红的九龙锦盒,紧紧跟在老人三步之后…
柔柔地清风伴随着他们,拂过山腰……
经楼前,广场上,
七把通天剑影,分别镇守在广场边缘。曹阁主祭起“无语问天”矗立在下山道口前。
原本的百十丹炉已被撤走,只剩下最中央的那尊三丈药鼎。
李清风神色紧张地站在药鼎旁。在他方圆数百丈内,整整齐齐地放了一地的草药盒子,芬芳扑鼻…
“那几年,跟着鬼谋学的东西都没丢吧?”
老人缓步行入,停在药鼎五丈外,他郑重地看着李清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