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尉北璀肯帮忙就已经不错了,他还真挑不出他的错处来,只能道谢。
过后,水溶还听说,尉北璀又使人归置了几间宿舍出来,说是让其余的夫子,若有得心意的学生或亲眷,可以来居住。一时间几位夫子都十分欣喜,纷纷道谢。不管有没有学生或亲戚要来住的,都对这样的安排十分满意。毕竟就算没人来,也可以拿出去送人情,还不必担心别的。若真像秦夫子那样,要求把人安排住到他们的院子来,别说信得过那人的人品什么的,若到时候与队伍中的男女学生发生些口角或冲突,反为不美。这群孩子再怎么是自己的学生,身份到底在那里呢,万一有个磕碰不适的,他们就算是夫子也得担责任的。否则也不会让尉北璀来做行程安排,不就是因为他身份上压得住嘛。
住宿舍虽然没有外面独门独院的舒服,可近水楼台啊,书院里不管举行什么活动,他们都能很快得到消息并且参与其中。谁不想借机扬名?有机会怎么能错过?
尉北璀此举,一来显得对所有夫子一视同仁,没有厚此薄彼,二来却也是对秦夫子一个不大不小的警告。
尊师重道,并不代表老师可以随便做决定,他们还要无条件地服从。
这次游学,尉北璀才是统筹一切行程安排的人,他们这些人出门在外,从一开始的不适应到如今的默契团结,那是经过了一路的磨合适应的,住在一起不仅是因为大家一路同行,也是因为彼此了解和信任了。
秦夫子想给自己的弟子行方便也不是不行,但是他没有和任何人商量或者是取得大家的同意,就贸贸然先答应了水溶,并且以此来要求尉北璀给其安排,虽算不上是要挟,却让尉北璀很被动,尉北璀若是拒绝,倒显得驳夫子面子,对秦夫子不尊重,但若是答应下来,一来水溶此人他并不了解,总觉得他一到金陵不先安置规整就先来拜见夫子,本就打着什么主意,可自己不出面与尉北璀商议或请求,却让秦夫子为其出头,为人不够坦诚,随便将他放进自己人的院子,尉北璀心里并不愿意。二来,秦夫子开了这么个头,以后其他夫子的学生、亲戚家、甚至是自己家的孩子来了,让不让住进来?他们所住的院子也并不算太大,一行人包括丫鬟、侍卫的安排好,本身也住得满满当当了。
所以,尉北璀干脆安排了几间空置的宿舍,敞开了让夫子们自己安排。
如果有人嫌弃宿舍不好,那也行,自己找舒服的地儿去,他可不惯他们的毛病。
好在他的身份到底不同,还震慑得住,没有人敢对他的安排有所不满,甚至还得表示感激,尉北璀也不去管他们真心还是假意。
而这水溶表现得最是好,一方面跟秦夫子道歉,自己给他添了麻烦,一方面又借着请教秦夫子功课准备今年的太学考试的名义,常往他们的院子跑。
因着尉北璀等人的身份特殊,来再多的学子,他们的这个院子总是吸引最多人的眼光的。水溶这里进进出出的,旁人见了,自然以为他与里面的人熟悉,又听闻他是伯爵之子,将来少不得是个子爵,不几日身边便围了不少的学子与他套近乎,水溶风度翩翩,文采也不差,待人亲切有礼,不以身份压人,一时间也是好评如潮。
而秦夫子在与其他书院学堂的夫子们交流的过程中,也总是对水溶赞不绝口。所以相较于低调行事只参与谨诚与金陵书院之间正式安排的学习交流活动的谨诚、敏婧学子,每天下午都在茶楼举行学会或研讨书法、或比斗诗文的水溶,很明显更出风头。来得晚些、消息不怎么灵通的学子,甚至都以为水溶才是京里派来的游学队伍的领头人,倒是被他招揽了不少学子在周围。有几个格外出色的,水溶还邀请他们过后与他一同回京准备今年的太学考试。
水溶此举,尉北璀看了,觉得他真的非常擅长于收买人心,可是如今的文人学子,还就最吃“礼贤下士”这一套。
水溶日日造访,尉北璀看见他并不觉得奇怪,而且他发现,水溶对他也好、尉正航等人也好,态度上看似恭敬,但完全没有半分谦卑,这也罢了,不卑不亢不屈服于身份地位的人也不是没有。
但是,尉北璀偶尔会发现水溶看着他们的眼神有些淡淡的傲慢,只是那种眼神稍纵即逝,让尉北璀不由得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
话说,水溶傲慢什么呢?学业人品风度?可比得上他的人又不是没有。譬如卫清竹,就不比水溶差。只是他为人低调,不似水溶有秦夫子为他四处扬名。
水溶那种局外人一般的莫名优越感,让尉北璀不由得上心。虽让他自由出入他们的院子,却早已暗中吩咐暗卫盯着他的举动。
而水溶给病着的尉馨芳和林皓送来珍贵的丸药的事情,他自然也是知晓的,让人检查过那丸药,并没有什么问题,不过他并没有让尉馨芳和林皓服用,毕竟他让御医开的药比水溶的丸药还好一些。
只是方才黛玉与他说完话,很明显是要回房去看林皓的,怎么如今倒是跟水溶站在一处攀谈起来了?
眼看着黛玉从水溶手中接过一个小盒子,并福身道了声谢,尉北璀忍不住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