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而一想,她为什么要和霍柏那种伪君子合作,如果他夺得霍丞的军权,第一件事就是把城外的日本军放进来,再不济就算他不做卖国贼,凭他的本事又能守住西南几天。
在国家大义面前,宁蝶不敢以这种事开玩笑,可要真正原谅霍丞,她不甘心。
眨眼过去一月,宁蝶的肚子微微凸显,再不回家一趟,苏梅定要担心,可她怕苏梅会看出什么,在学校也过得心惊胆战,几次在校道上无意间姚医生,她都垂头避开。
心思多,人便掉肉,霍丞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刚胖起来的宁蝶一朝回到最初,暗暗心疼,以为是读书太累,她身体难以吃消,于是装作无意地提起学校的事,劝她可以先休学,来年再上也是一样。
宁蝶本就心中有气,听完火焰蹭蹭往上冒:“我这样还不是拜你所赐。”
霍丞肯定不敢和孕妇较真,倒是客厅里其他打扫屋子的下人吓得心惊胆战,二少爷参军多年,浑身都散发肃杀之气,平时令人望而生畏,再加上他也不是个脾气善良之辈,发起怒火一般人可消受不住。
哪知这次二少爷看着宁小姐小跑地到院中喷水池边逗鱼,竟是无可奈何地露出宠溺的笑容。
星期天,霍丞忙于军中事务不在公馆,宁蝶许久不曾逛街,打电话约上好姐妹林莱玉要去玩耍一番,出门前兰芯道:“宁小姐,有您的信。”
宁蝶接过信拆开,给她写信的人竟然会是有过节的凤彩儿。
看完信内容,宁蝶不得不又给林莱玉打个电话,说逛街的事推迟两个小时。
傲慢如凤彩儿,破天荒地写信表示对曾经自己伤害宁蝶的事道歉,邀请宁蝶和她吃茶。
毕竟时间过去那么久,宁蝶对她的谈不上恨意了,凤彩儿拍完《孤女记》以后的日子听说不好过,先是被陈粤明冷落,不再受公司力捧,余意这种小白脸吃惯软饭,从没有什么骨气,看凤彩儿在电影圈失势,第一时间把所有过错强加在对方身上,说是女方行为不检点,率先勾·引,凤彩儿可不得成为娱乐小报上的笑话,现在只靠去舞厅唱歌维持生计。
宁蝶让管家备车准备赴约,刚上车她发现司机不是平时的老面孔,不由问:“你是新来的?”
穿黑色长衫开车的男人回道:“我在霍公馆干了几年了,今天老吴生病,管家让我做一天司机。”
宁蝶点点头,车开动便犯困,她闭上眼睛眯了会。
再睁开发现车窗外面的风景压根不是通往闹街的路,她提醒地道:“这车是开去闹街吗?”
男人头也不回地答:“抄的近路。”
宁蝶安了心,觉得男人的面孔她实在想不起在霍公馆见过,随之一些霍公馆下人那么多,这男人长得又普通了点,记不住正常。
车开了近十分钟还没有到,宁蝶抬起腕表看时间,“你是不是抄错路了,怎么还没到?”
车越开越快,遇上不平的路不停地颠簸,男人没有再回答,车在不断加速,宁蝶渐渐开始感到不对劲,她看到外面一闪而过的商铺群,试探地道:“停车,你把我放这里就行。”
男人继续沉默,宁蝶已觉蹊跷,抱住前面的椅背坐直身,“我让你停车!”
她猛然感觉太阳穴一片冰凉,男人一只手掌握方向盘,一只手控制黑枪,声音泛冷:“宁小姐最好老实点,子弹无眼,小心走火。”
宁蝶乖乖地坐回位置,大脑在飞快运转,一直以来她对霍公馆的守备十分信任,却没有料到会混有奸细,她现在最怕是约她的人根本不是凤彩儿。
车往陌生的郊外开,窗外出现连绵的山坡,车子越发不稳,宁蝶抓住椅背保持平衡,胃里翻江倒海,哪怕没有镜子她也能知道自己此刻的脸色必是惨白的。
挨过两个小时,车总算停了,车门随之打开,宁蝶被那男人拉下车,然后胁迫地朝前走,入目先是一片宽阔的草地,一栋两层楼红瓦蓝墙的别墅孤零零地伫立在几步远,院子外是开满白色喇叭花的篱笆墙,男人推搡她一把道:“委屈宁小姐在这多待几天。”
宁蝶举目四望,远方不是丛林便是山峦,呼救并没有用,逃跑凭她的脚程,至少要一天不被这男人发现。看来只有等待救援了。
……
约好逛街的林莱玉见宁蝶迟迟未到,忍不住拨电话到霍公馆,对于宁蝶和霍丞又复合的事她有很多疑问,正等着这次几面细聊呢,哪知在蛋糕店咖啡续杯到第六杯,仍没有见到宁蝶的身影。
电话是兰芯接的,丫鬟把宁蝶出去的事仔细地进行了交代。
“怎么可能,”林莱玉站在蛋糕店的柜台前握住电话手柄道,“她比约定的时间足足晚了两个小时。”
原本约好上午十一点,宁蝶突然改成下午一点钟,可现在都下午三点了。
事可大可小,兰芯去找管家,管家问其他下人:“开车出去的司机回来没有?”
没有一人点头,宁小姐如果不是自己离家出走就是可能遇到什么坏事,哪件事都不是管家希望所希望发生,他连忙命令兰芯:“去给二少爷打电话,二少爷办公室的电话若不通,就打给李皓先生!”
兰芯跑着去照做。
接到电话的霍丞直接从椅子上起身,把大衣从挂衣架上取下披上,对办公室两名门卫道:“叫上五十名士兵,全部带·枪随我出去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