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才人居然被诊出有了身孕——她上次梳洗之后有没有承宠,别人不知道,难道她自己也不知道不成?从头到尾没有否认解释过一句,可见有了身孕十有*是真的!
但孩子是谁的,就值得斟酌了!
这后宫,还真的是要好好整治一下了!
深吸一口气,淡淡道:“传太医去德妃那里,替老六把把脉,他向来见不得这些东西,别又犯了病。”
梁九功诧异的看了眼康熙,低声应是。
这档口,居然还惦记着六阿哥的身子,万岁似乎并非如想象中那么震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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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和宫,胤禛给胤祚倒了杯热水,坐在他对面,沉声道:“通奸原就是死罪,更何况她还是皇阿玛的妃子……这一切都是她自作自受,与人无尤,你更不必放在心上。”
胤祚淡淡道:“便是按我的设计,她也一样活不了。四哥放心,她是太子一方的人,原就是你死我活的关系,我怎么会为这个难受?只是看见她死在面前,一时有点难以适应罢了。”
宫中十多年,他不敢说心硬如铁,但是却知道什么时候能心软,什么时候不能。
这王才人看起来也是性情中人,若非卷进他们与太子的争端,也许这一世平平顺顺就过去了,也不会做出什么伤害他们的事,但如今却成为里面最无辜的牺牲品。
即使如此,他也不会后悔,德妃与王才人之间,选谁他完全不必考虑。
胤禛看了他一眼,道:“你能这样想最好。”
他的这个弟弟,有一双干净的眼睛和一副柔软的心肠,甚至有时候可以说是妇人之仁,但一旦被他定位为敌人,他又会比任何人都要狠心……这样的他,很好。
又问道:“先前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现在还觉得乱糟糟的,今天发生的一切,全不在计划之中。
胤祚摇头苦笑道:“是我小看了太子。”
喝一口热茶下肚,才道:“我原以为,只要让额娘令太医日日给王才人把脉,让她不敢服下打胎药,那么太子就只能对敬事房那边下手。他只要改了敬事房中王才人梳洗的记录,就可以将孩子按皇阿玛头上,临产的时候再找个理由说是早产便可。敬事房那边我已经布置好了,只等着太子上钩,却不想,他……”
胤禛已经明白过来了,淡淡道:“你不是小看了太子,你只是错估了他的心肠罢了。”
谁会想到,在打胎不成的情况下,太子会直接走第三条路,找一个替死鬼和王才人“通1奸”。这样王才人肚子里的孩子,就无论如何都算不到他头上了。就算王才人想说出真相,也要有机会开口,也要有人肯信她的话——她若真的“攀咬”太子,这种情形下,太子有的是法子扮成受害者,说不定还能反咬胤祚他们一口。
胤祚不是不够聪明,只是没有想到,太子能狠得下心肠将与他同床共枕,还怀着他孩子的女人推入万劫不复之地。
胤祚继续道:“想必太子的计划,是顺便坑我们一把,让我们两个去‘捉奸。这样日后皇阿玛一看见我们就会膈应,不知不觉自然就疏远了。只可惜他想的不够周密,若那小太监真是从额娘宫里来找我们的,应该会先去乾清宫,然后从后面追上我们才是,这小太监从岔路口来,分明就是在这儿等着的呢!”
胤禛道:“所以你就借着找奴才取金鸡纳霜,找到了帮你盯梢的奴才,然后呢?”
胤祚道:“那小太监曾负责这一块儿的洒扫,对附近最熟悉不过,所以我才让他帮忙看着。我找到他才知道,原来太子竟然令人假扮了自己,正和王才人做那起子事儿。我想他故意找人引我们过去,便是为了‘不小心’让我们看见这一幕。所以我让那小太监,故意去他们办事的地方,说了一句话。”
想象一下,漆黑不见五指的山洞,两具身体正火热的纠缠在一块,情不自禁的发出暧1昧的呻1吟声、喘1息声……忽然外面传来一声咳嗽,一个急切的声音响起:“快准备好,太子爷引着万岁爷就要过来了!”
里面的声音戛然而止,女子猛地醒悟过来,疯了似得向外冲去,男人一声不吭的想将她拽住,却又不敢下狠手。
两人纠缠到了洞口,女人终于看清了男人的模样,明白了那个人的打算,她瞬间反应过来,不顾一切发出一声尖叫,拔出银钗刺向男人。
男人原就是抱着必死之心来的,女人这一声尖叫出口,但该来的人连个影子都没有,他便知道主子的计划起码破灭了一半,叹一声,任由女人的银钗刺在身上,半点也不反抗。
于是一切都乱了套,那边都事发了,这边胤禛和胤祚还没有要进去的意思,引他们去捉奸的小太监任务失败,心慌意乱的回到最熟悉的地方,最后决定直接跳过这一步进入下一步计划——“畏罪自尽”。
听到尖叫高高兴兴来看戏的胤礽,第一眼却看见胤禛胤祚闲闲的站在现场外等着看热闹,顿时傻了眼。
后面的一切,不在任何人的预料之中,也包括胤祚,他从头到尾,不过让人在山洞外说了一句话而已。
胤祚说完,又道:“虽然过程有些意外,但好在结果还算差强人意。”
最起码,现在这件事和德妃已经完全撇开了关系。
虽然敬事房的安排落了空,但是王才人那一声尖叫,和对那男人毫不留情的下手,让万岁爷明白了这两人所谓的□□,不过是早就设计好的圈套。
既然是圈套,那么布下圈套的人是谁?
忽然拿一幅画,引得万岁爷从这里经过的人是谁?
引胤祚和胤禛去“捉奸”的人是谁不知道,但是会针对他们两个的人又能是谁?
若圈套是那个人安排下的,那么,圈套中间“通奸”的两个人还能是谁安排的?
难道安排这样一出“通奸”大戏,就是为了给胤禛胤祚上眼药不成?
再联想一下王才人肚子里那莫须有的孩子……
胤祚一点都不担心康熙会想不到那个人头上去。
胤禛道:“那你安排的那个小太监,他现在……”
胤祚笑道:“自然是去我府上取金鸡纳霜去了。”
胤禛点头道:“现在这个结果其实很好,甚至比从敬事房那边得到真凭实据还要好。”
这世上,人心最经不起“怀疑”二字的考验,不管康熙对胤礽的感情有多深,一旦他开始处处用怀疑的目光看着胤礽,那么离胤礽彻底失去圣心便不远了。
最妙的是,因为一切都只是藏在康熙心底最深处的猜疑,胤礽便是想解释,也无从开口。
胤祚嗯了一声,不再说话。
又想起开年之后的南巡,不由叹了口气,真不知道他这个爹是怎么想的,每年不是这儿就是那儿,这种交通条件下跑来跑去,完全没有乐趣可言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