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现下……
她真的不太懂自己是怎么冷静下来,就这样开始好好听他说话的,而他确实在推心置腹地劝他。
她就这么愣愣地望着他,感觉他的掌心热热的,包裹在她手上,让她的手也逐渐热了起来。
好像过了许久,夕瑶才意识到他方才说了什么,抿了抿唇:“殿下说也喜欢臣女……”
“是。”
“那殿下不会好好待臣女么?”她反问。
孟时衸卡了一下,旋即苦笑,“我当然会。可是我……”
“殿下觉得自己活不了那么久。”她截断了他的话,依旧目不转睛地望着他,“可是臣女也知道这些啊。对臣女来说,能嫁给殿下一年两年就是不亏,若有三年五年已是赚了,如能到三五十年……那就是拿神仙尊位给臣女,臣女也不会换的幸事!”
“夕瑶……”
“殿下什么都不必说了。”她将目光从他面上挪开,神色紧绷地缓了两息,“臣女不是那种会死缠烂打的人,再怎么样,也还是要脸面的。”
她放弃了?他松了一口气。
但下一瞬,她的目光又挪了回来:“但现下是臣女喜欢殿下、殿下也喜欢臣女,就要另说了。”
“……?”
一刹里,孟时衸竟被眼前这个漂亮姑娘盯得后脊有点发凉,他强自缓了缓,开口时还是透着点失措:“你……想怎么样?”
“殿下放心,臣女一不哭二不闹三也不会去上吊。”她说着,美眸轻轻地在他面上一划,“也不会做任何让谢家丢人的事,更加不会折损皇威。”
她的口气轻松无比,而他加上这几条前提去思索……一时还真想不到她要干什么。
他只能说:“你别闹。”
夕瑶坐起身:“臣女说了,‘二不闹’。”
孟时衸:“……”
然后她睇睇放在床边小桌上的药碗:“那是姑母方才帮臣女端进来的,可否劳烦殿下帮臣女端过来?”
她微微笑着,看起来十分温柔。孟时衸不禁一滞,赶忙“哦”了一声,弯腰将药端到她面前。
接着她伸手一接,旋即就又将手缩了回去:“好烫。”
孟时衸正心说“还好啊,不太烫”,便见她很自然地将鬓发撩到耳后,直接就着仍被他端着的碗闷头就喝了起来。
药碗不大,她很快喝完了药,浅笑着向他道了声“多谢殿下”。
“客气了。”孟时衸说完这句搁下药碗,才惊觉不对劲。
——主动权怎么就握到她手里了?!
他下意识地一横她,她已舒舒服服地躺了回去,眉眼弯弯的模样看得他莫名来气。
于是他挑了下眉头:“我回宫去了。”
“殿下慢走。”夕瑶做乖巧状颔了颔首。
孟时衸转身就走,听得背后有轻微地动静,又下意识地一回头。
于是他便看见夕瑶费力地伸着手,显然想够小桌上放蜜饯的碟子。
那小桌离床不算很近,她腿又伤着……
他最好帮她一把。
是以孟时衸三步并作两步折回榻边,一把端起那只碟子递到她跟前,目光一定,便见她脸上那抹笑容端然意味着阴谋得逞。
“……你故意的?”他皱眉。
夕瑶愉快地挑了个自己最喜欢的金桔蜜饯出来,刚丢进嘴里,就见眼前的碟子“没了”。
“不给你吃了。”他负气地端着碟子往外走,听到背后的少女咯咯欢笑,还带着挑衅说:“臣女的姑母爱吃桃脯,殿下您给她吧!”
屋外,玉引和孟君淮在院中等得都有点不安,一味地胡猜到底发生了什么。
猜着猜着,孟君淮忽道了句“出来了”,玉引回过头,果见皇长子出来了,正在回身关门。
而后他走向他们,明显阴沉着脸,手上还端着一碟子东西。
孟君淮待他走近,清了清嗓子:“时衸啊……”
孟时衸依旧阴着脸,将手里的碟子往玉引跟前一递。
玉引呆滞状:“殿下……?”
她看到皇长子眉心搐了搐,而后道:“给您,桃脯。”
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