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便跟夕瑶说:“随你啊,也不必提前定下日子,看你自己什么时候乐意回来便回来。别太久就是了,若不然功课跟不上,要被先生打手心了。”
随着迈过年关,和婧已算七岁,夕瑶也算六岁了。于是她们也被归入了“不好好读书要被打手心”的范畴,夕珍、凝脂和尤家的两个男孩都忍不住为此……欢呼雀跃了一下!
大抵是觉得这样比较公平。
于是在谢继清到了之后,正院堂屋里谈事的状况是这样的:孟君淮和谢玉引分坐八仙桌两旁,谢继清坐在一侧,刚说了没两句话夕瑶就进来了,二话不说便往父亲腿上爬。
她自己怀里还抱着只猫。
原本在专心说正事的谢继清:“……”
他觉得不太合适,就说夕瑶你下来,结果孟君淮说没事你抱着吧。
谢继清:“……”
然后他想了想才记起来自己方才想说什么:“东厂势力确实不小,我这几个月查下来,宫中、朝中、三省六部到处都有和他们有关的人,竟挑不出哪里是干净的。再有就是……魏玉林和手下的几个大宦官近来都在大肆变卖手中文玩字画、房产地产,换成真金白银囤着。”
变卖家财?
玉引的头一个反应是:“这是打算跑路?”
“我先想到的也是这个。”谢继清一哂,“但仔细想来,现下处于弱势的并不是他们,反是各位殿下更有心无力些,他们若要跑路也太奇怪了。”
孟君淮蹙眉:“那是要干什么?”
“还不知道。”谢继清摇摇头,“目下他们只是不停地卖、不停地囤,换来的钱压根不见往外花,也不知该往什么方向怀疑是对的。”
“那就继续盯紧了他们。”孟君淮深缓了一吸,看看玉引,又道,“还有个事得劳烦谢兄。”
谢继清颔首:“殿下请说。”
“谢兄您锦衣卫花样多,有没有法子让我们这两个孩子生个小病?假的也行……假的最好,能瞒过宫中太医便可。”
他这话说完,首先吓着了玉引:“啊?!”
谢继清也不解:“殿下?!”
“母后突然要召几家的孩子进宫见见,还着意提了句老十家大前年添的女儿。”孟君淮语中定了定,抬眸道,“我觉得不会是‘见见’那么简单,母后或许想把老十的这个孩子扣在宫里,以防老十再不懂事,但又不想做得太明显,所以会连另几家的孩子一起扣下。我倒不觉得她会亏待孩子,只是自家的孩子,还是想留在自己身边。”
……这样吗?
玉引有些吃惊,她在交泰殿听到皇后说这事时,完全没听出有什么不对。现下他这样一提,她顺着他的思路想想,似乎是有这个可能。
谢继清也点了头:“那我回去帮殿下问问该怎么办。孩子太小,大人能用的法子他们未必能用。”
“嗯。”孟君淮颔首说稳妥为上,余光一划,发现玉引正盯着自己看。
他下意识里摸摸自己的脸,觉得没粘东西啊?就问她:“怎么了?”
“夫君很机警啊……”玉引仍有点发怔,张口就夸了他一句。
他接受得也并不客气:“那是,关乎自家孩子,必须机警。”
谢继清别过头:“咳。”
玉引旋即回过神,窘迫得也一声轻咳。
是以两日之后,逸郡王府的两个幼子深夜突发疹子,御医看过之后,说虽然不见孩子疼痒哭闹,但孩子还太小,皮肤娇嫩,嘱咐静养为宜,不要受风。
皇后也立即传了话出来,说让玉引好好照顾孩子,之前提的让孩子进宫的事让她先不必记着了,都是一家人,日后有的是机会见面。
又隔两日,另几家便带着孩子进了宫。
十二皇子妃祝氏出了宫就直奔玉引这儿了,玉引到了堂屋一看,祝氏眼圈都是红的:“母后怎么……怎么就突然想把孩子留下了呢!”
还真是这么回事啊?
玉引心下骤然松了口气,念了句阿弥陀佛,然后正正色,平复着心绪宽慰祝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