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绿意盎然的古梅树下,甄太后漫不经心的道:“他当真是享受赚银子的快乐,不喜皇权?”
甄璀璨不着迹象笑道:“本性使然,想必他有朝一日死也是死在银子堆里。”
甄太后轻饮着红枣茶,若有所思。
甄璀璨故作喃喃自语般的说:“只是让他当太子,他就逃至寺院。若是让他为皇,他会窜去何处?”
正说着,华宗平远远的来了,他一袭简约的僧衫,神清气爽,颇有松下之风的清逸,可见他在寺院里过得很惬意。
已是半年不见,他走入眼帘时,甄璀璨的心似浸入温泉般,暖暖的,泛着疼意。
华宗平缓缓走近,他余光扫了一眼日思夜想的佳人,她静静的站在树荫下,美丽如初。仅仅一眼,他便艰难的将视线移了开去,心中涩意顿起,连心爱的女子也不能正大光明的多看几眼。
“孙儿拜见皇祖母,”华宗平深深跪拜,“万福金安。”
甄太后不露声色的道:“你这些日子过得很不错?”
华宗平诚然道:“寺院中的生活比想象中的有意思。”
“使你宁可抗旨不遵?”甄太后语声沉了些。
“孙儿不敢接旨,”华宗平委屈的叹了口气,“册立太子事关重大,论立嫡有五哥,论立长有三哥,怎么论也论不到孙儿,孙儿无德无才无名,孙儿惶恐。”
“因此你宁可剃度出家?”甄太后有派人时刻盯着,半年的时间,无任何人去看望过他,他也未曾下过山。朝堂之上更是无任何人提起过他,仿佛他凭空消失也不足挂齿。
“比起当太子,孙儿宁愿当和尚。孙儿有自知之明,可不能误了国事前程,”华宗平认真的道:“孙儿可不想终日从早到晚枯燥的学习,被许多人盯着,困在太子之位上,没有了赚银子的时间。”
甄太后真假难辨的道:“你若不想当太子,我允许你在寺院里修行,度过余生。”
“多谢皇祖母,”华宗平欣然答应,“孙儿正要在潭元寺里开一间客栈。据孙儿发现,进潭元寺烧香的香客求子者颇多,孙儿还打算在西南处的那座山头建一个庙,供奉送子观音,必定香火不断,功德箱满装碎银。”
甄太后神色不明的望着他,看他的样子似是真的欢喜,他的心真如世人眼睛所见?曾经,她想被册封为皇后,却在皇上多次提出要册封她时,她佯装一次一次的推辞。真真假假的事做了太多,反而容易迷了眼睛。
华宗平的目光明朗,找到了很多生财之道,接着憧憬的道:“孙儿还想再建一座商圣庙,让那些商贩可直接烧香祈求生意红火。”
一片沉默。
甄璀璨捏着手指,她不能说话,说什么都会不合时宜。
半晌,甄太后温言道:“是个好主意,不过,你能否不当太子出家为僧,要取得你父皇的同意。”
“皇祖母说的是,”竟是把此事推给父皇,父皇何来如此大的权力,华宗平只当信了,他如同看到曙光般的道:“孙儿会向父皇言明一切,也请皇祖母帮孙儿说几句。”
甄太后平和的道:“我已经劝你父皇另立太子,他不听。”
华宗平急道:“孙儿想即刻面见父皇,求父皇收回成命。”
“你很有把握使你父皇改变主意?”甄太后已作好了打算,“以死相逼?”
“不……不,孙儿可不想死,要活着。”华宗平连忙摇头,苟延残喘也要活着,“孙儿会发自肺腑的实话实话,请父皇体恤,孙儿会告诉父皇,孙儿不求太子之位,只求能亲力亲为的挣些银子。”
甄太后问出重点:“你挣些银子作何用?”
“千里之外有万棵金丝楠木需要照料,”一提到树木,华宗平的眼睛就发亮,“孙儿还计划种上万棵紫檀木、万亩果林。”
“要挣多少银子能养活好那些树?”
“要挣很多银子,”华宗平信心十足的笑了笑,道:“不过,待这些树木成材之后,孙儿就能赚很大一笔。”
甄太后道:“可不是一个小数目,会挣得很辛苦。”
“皇祖母说的是,”华宗平义无反顾的道:“能做平生所好是件乐事,无论多么辛苦都值。”
“我是有心成全,你父皇绝不会被说服,至少当下不会。”甄太后浅浅一笑,“你知道你父皇的脾气,很固执,只说一句不上早朝不问政事,当真就甩手了几年。别人是不撞南墙不死心,他是要把南墙撞出一个洞。”
华宗平顿感失落,面露茫然无奈之态。
甄太后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甄璀璨,甄璀璨不太确信的再次确认,见甄太后比划一个动作确定,便清声道:“璀璨倒有一个双全法。”
华宗平这才能顺势把目光望过去,又不敢流露出丝毫的温情。
甄太后道:“说来听听。”
“皇上执意要册立六殿下为太子,而六殿下又想挣银子,太后娘娘在其中颇为难,”甄璀璨正色的道:“圣旨已拟诏令已出,若是无故收回,有损华国的体面、皇上的权威。”
华宗平翘首以盼,直问重点:“有何双全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