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竟知道瓦伦丁家族?”清疏眼神陡然变得深邃如夜,像是头一次见面那样,仔细打量着林紫苏:“你,绝不是普通人。”
刚才清疏和小帝拌嘴的时刻,林紫苏就决定向清疏坦白身份。她有种预感,那个神秘女人一定和瓦伦丁家族有关,既然已被盯上,那自然要多拉个帮手来帮忙。反正龙门还指望着自己炼出红脂暖玉,就算不能明着帮助自己,那总能说服他们表面两不相帮,实则私下给自己一点援助吧?
不过,她不会坦白自己是鬼灯传人,那是她的一张大王牌,怎可轻易示人。
迎着清疏审视的目光,林紫苏落落大方地点了点头,自我介绍道:“不好意思,一直没机会自我介绍。我也是道门中人,不过比不了龙门世家,只是一介散修而已。”
“散修?”清疏皱了皱眉,“你是哪一派下的?”
“惭愧,因为我一直没学会师傅的绝活,只学了点皮毛,师傅感叹传承到了这一代只怕要断绝,就不再提祖师爷的来历。所以,我也不知道自己究竟算派的弟子。”林紫苏将早就准备好的说辞娓娓道来。
她也曾想过,到小帝掌握的资料里找个散修的名字出来搪塞,但后来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毕竟小帝的资料库四百来年没更新了,万一真碰上了小概率事件,对方恰好认识她嘴里的便宜师傅,那岂不是自找麻烦?倒不如直接咬定不知道。
清疏狐疑地看了她一眼,想想有些前辈的确脾气古怪,觉得弟子学不会绝活就是没得到真传,不愿告诉弟子门派之名这种事,也是有的,便暂且打消了疑虑:“那今晚这些杀手是冲着你来的?”
“一半为我,一半为小帝。冲小帝来的自然是因为佟家,至于我么……”林紫苏在已经变成只会流口水的白痴首领身上摸索一阵,很快找到了被他抢走的红脂暖玉:“他们是冲着我身上的玉来的。”
清疏秀窄的丹凤眼一挑,眸光微凝:“红脂暖玉对我们龙门至关重要,对其他道门却是可有可无。就算如今红玉断绝已久,也不至于会让人有杀人夺宝的念头啊……奇怪,奇怪。”
小帝忽然说道:“这玉不是有祛病的效用吗?会不会是有人想抢了它去治病?”
“传现在科技那么发达,这块玉的功效和顶尖医生也差不了多少。有能力有胆子杀人夺宝的家伙,应该也有能耐请到世界级的顶尖医生吧。”清疏对红脂暖玉的特性再清楚不过,并不认可小帝的说法。
林紫苏的思绪却因这番话飘忽了一下:也不知这玉对小晏的封印有没有帮助?他这次回去冲关,一定凶险万分。如果自己能帮上忙就好了,可这家伙连地址也不告诉她,她又该到哪里去找他?
沉默片刻,林紫苏定了定神,说道:“这儿不是久留之地,我们换个地方再慢慢讨论吧。”
“嗯,这白痴就丢在这里,和其他人作伴。至于这个——?”小帝冲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罗至然扬了扬下巴,用眼神询问林紫苏打算怎么办。
林紫苏眸中掠过一抹厌恶:“随他去。”说罢,她将手中的红脂暖玉塞回了罗至然胸前。这块红玉是她特地为这人渣炼制出来的,功效与真正的红脂暖玉截然不同,自然只能留给他来消受。
旁边的清疏见状,虽然心里十分好奇,却识趣地没有发问。他已隐隐感觉到,林紫苏说红脂暖玉是无意买到,恐怕只是句托辞。但她能从其他渠道弄来这种绝迹已久的玉石,自身实力与身后势力也是不可小窥。龙门还要靠她来提供玉石,何苦在这种小事上惹她不快。
“走吧。”清疏在旁边琢磨林紫苏是如何弄到红脂暖玉的时候,她已从罗至然面前站了起来,嫌恶地掏出纸巾擦了擦手。她只猜到杀手以武力强抢了罗至然的红玉,却没想到,那杀手竟知道得不少,把她的名字说了出来,否则她一定会清洗了罗至然的记忆。
“回去再说。”小帝附合道。很快,三人的身影便转出了深巷,重新融入热闹的夜市,汇入人流,片刻之间便不见了踪影。
直到第二天清晨,一名打开窗户准备将垃圾倒在陋巷的居民才发现巷子里居然不知何时多了两个一动不动的人。他以为那都是死人,吓得赶紧报了警。
警方接到电话,得到了消息的高层们却是苦笑不已:“又多了两个,那总共是七个人了。一夜之间,甘毒手下最精锐的七个人都变成了白痴,到底是什么缘故?”
早在两个小时前,他们就陆续接到电话,在夜市附近的贫民区里带走了五个身上携带大量武器的彪形大汉,却无一例外都是白痴。
他们正在猜测是不是哪家黑帮掌握了可以让人在短时间内变成白痴的新型武器时,突然又接到报告:“最新发现的这两人里,有一个是普通平民,头脑还算清楚,自称是华夏商人,昨天夜里喝多了酒找地方解决时,被人劫财,被打昏过去。”
“劫财?甘毒手下可不缺钱。大概是杀手潜伏时他突然闯入,所以被打昏了吧。”负责这件案子的副局本来想把这个人扣下再详细审问,但顾虑到对方华夏人的身份,怕惹出国际纠纷,只得说道:“换几个人再仔细讯问一道,如果没有破绽就放了他。”
这个侥幸逃过变白痴命运的家伙正是罗至然。他根本什么都不知道,回答警察的话里自然不会有前言不对后语的地方。警察再次审讯无果后,只得暂且认定他是受害者,将他放出了警局。
走在异国长街上,罗至然紧紧握着口袋里的红玉,只觉得昨晚经历的事情简直比梦境还要离奇。他明明已经被打伤更被夺走了宝贝,醒来后却发现自己在医院里,脱臼的两条手臂已经被接好,更诡异的是红玉竟然失而复得!
高兴过后,他不免奇怪,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突然间,他猛地想到昨晚那个“劫匪”,说起林紫苏这个名字时口吻有些古怪,似乎是早就知道了这个人一样。但他却更想不通,对方怎么会认识他那普通得像根野草的女儿。
“大概只是错觉吧,我受了重伤,痛苦中产生的错觉。”找了个合理的解释,罗至然心里一宽,随即赶紧去订机票。经历了这番大起大落,他可是一秒钟也不愿在这个帮派横行的危险国家多待了。
就在罗至然登上飞机的同时,玉石交易市场内,拍卖厅中,主持人一锤定音:“三亿五千万一次,三亿五千万二次……OK,9号这件旷世奇珍,就由167号先生获得!恭喜这位先生!他在获得了珍宝的同时,也刷新了我们交易会的单件拍卖品最高成交金额记录!比上一个巅峰两亿零三百万,足足高了1。5倍!”
话音未落,场内镁光灯顿时疯狂闪烁。在场的所有记者都不约而同将长枪短炮对准了刚才出价的那人,快门按个不停。有个别托了关系坐得离贵宾台近的,甚至已迫不及待挤到了那人面前采访:“甘毒先生,您的两吨毛料只拍出了一亿,您却甘愿以三亿五千万的巨资买下这块来自个人的绝世玉王?”
甘毒的脸色难看得像块没洗干净的抹布,但却不得不强忍着咆哮的冲动,说出早就准备好的台词:“黄金有价玉无价,虽然我的毛料没得夺得玉王之称,但并不妨碍我欣赏玉王的美丽。”
“原来如此,那……恭喜甘毒先生了。”记者本来还想问更多问题,但见甘毒一副刚死了亲爹娘的阴沉表情,也不敢多待,陪笑恭喜了一句,赶紧走了。
记者转过身去的刹那,甘毒终于忍不住,低声骂了一连串脏话。
这时,又有一条人影迅速走了过来,却是他的手下逢其。附在他耳边轻声汇报道:“老板,您猜得不错,昨晚咱们的六个人全废了。”
这结果早在甘毒意料之中,闻言他倒也没多生气,而是狞笑了一下:“佟君这个老匹夫!但你以为这样就能将我踩下了么?只要我将玉王献给安吉拉小姐,讨了她的欢心,称雄M国不过迟早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