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只有几分钟,也许已经过了一个小时,剧痛让他对外界的一切都麻木了,只有铺天盖地的痛、痛、痛!
就在他觉得自己已经撑不住的时候,那痛楚却突然一寸一寸地缓解了,他顿时像溺水之人攀到援木一样,从苦痛的汪洋大海里挣扎着探出头来,恢复了几分清醒。
消失麻木的感觉慢慢回到身体,这时,他才后知后觉嗅到一阵恶臭:原来,刚才他竟然痛到失禁了!
恐惧与羞耻彻底粉碎了他的意志,男人惊恐地看着林紫苏,根本不明白,为何这个看似纤弱,又实力低微的女孩,竟会有这种手段。
林紫苏站在敞开的窗户边,阵阵清风驱走了她身边的臭味。冷冷看着恢复了意识的男人,她朱唇轻启,清悦的声音,听在男子耳中却如同夺命阎罗般可怕:“还想再尝尝刚才的滋味吗?”
“不、不……我说,我叫丁风,是一个叫萧芳芳的女人让我来杀你的。她说她和你有仇,还说你叫林紫苏,除此之外,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丁风还抱有一丝侥幸,指望林紫苏听到萧芳芳这个名字后,会被转移注意力,愤怒得忘了盘问自己其他事。
但他明显高估了萧芳芳的地位,也大大低估了林紫苏的头脑:“这大概是你受伤之后的事情吧?那你受伤前呢?丁风,不要试图玩花样。除非你天生是个受虐狂,喜欢疼痛。”
随着林紫苏脸色微沉,丁风顿时又感觉到了那种被绞肉撕筋的痛楚。在被剧痛彻底淹没之前,他拼尽最后一分力气,嘶哑求饶:“不要!我说,我什么都说!我来自麻衣盟的分家,之前一直在G省做事,这次奉命来到Y省除掉陈家人,好帮他们把陈氏家业并入囊中!我只是条听命行事的狗,我……求您饶了我!”
“早说不就结了,白挨这一顿。”林紫苏闲闲地说完讽刺的话,停止了从丁风筋脉中强行抽取灵力的动作:“你为什么要杀徐心洁和周立仁?”
“我对陈老板下手的时候,被那男人看见了,但当时我离他有段距离,没法对他用迷惑术。后来我跟踪到他家,正好看到他对女朋友说他看到了不该看的事,要带她一起回老家避风头,但他女朋友不肯。趁他们在争执,我就下了手,伪装成是交通事故。”
林紫苏点了点头:原来周立仁不是因为找神棍的事和女友起争执,而是因为看到了丁风杀人,害怕想逃跑。但还没来得及逃走,便被丁风灭了口。
“你是麻衣盟分家的人?那萧家算什么?”
“萧家是正房。分家原本少人势微,一直在正房手下做事。但在几十年前战乱的时候,正房人丁凋零,掌门在乱世中为保护族人,重伤而死,唯一的女儿又是个没法修行的普通人,分家便趁机崛起。杀死了绝大部分正房弟子,并拿走了门派至高心法星命秘籍,以及积蓄的灵药法器与钱财,还投靠了美帝国的某个大家族。但至于是哪个家族,我身份太低,没资格知道。”
“什么?!”林紫苏没想到道门中人也会如此趋炎附势,不禁愤怒地说道:“原来你们安家还是一门的汉奸!”
晏行岚当年与麻衣盟并没什么交情,但听到他们的后人竟卑劣至此,不由也生出了几分怒意:“忘本逐利之徒,万死难赎其罪!”
见自己一席话竟惹得林紫苏勃然作怒,丁风生怕她又使手段刑讯自己,害怕地缩了缩脖子,不敢再说下去。却被林紫苏喝问道:“后来呢?说具体些!”
“麻衣盟的掌门原本姓安。分支叛出正房之后,仗着有美帝的那个家族做靠山,便以正统安氏自居。至于正房,因为那位不能修行的掌门千金嫁给一个姓萧的弟子,后来正房的嫡系孩子便变为萧姓。由于正房在那次决裂中大伤元气,而且多年来没有出过有天份的弟子,再加上缺少秘籍,仅有的几个弟子们也是修为低微,便渐渐衰落了。如今的萧家,只是缩在Y省苟延残喘而已,徒占一个正房的名头。”
“你们分支如此欺师灭祖,难道没人管一管么?”林紫苏本以为,类似武林盟主的道门掌教会出面代正房讨回这个公道,就像武侠小说里,受了欺压的世家去找武林盟主搬救兵一样。
丁风嚅嚅说道:“这些我都是后来听前辈说的……他们说当时正逢乱世,人人自保不暇,哪里还有闲心去管别人。等天下太平之后,我们分支已在那个家族的扶持下,不但在华夏,连在国际上都有了不小的势力。换句话说,就是我们已经坐大,其他人再想插手这件事,势必要付出巨大的代价。而正房又式微之极,根本请不动其他高手出面。所以……所以就一直这样过来了。”
因为怕林紫苏生气再下狠手,丁风话说得结结巴巴。但却不知,这番话在林紫苏心中生出的不是怒气,而是深深的无力感:原来,道门也如此势利现实。所谓的公道,所谓的正义,根本没法倚赖别人,只有等自己拥有了强大的能力,才能由自己来申张!自己想要为前代鬼灯掌门报仇,也唯有靠自己完成!除了实力之外,她还必须拥有远超别人的地位、声名、甚至财富!
平复了一下纷乱的思绪,她又问道:“你们这次共有多少人来Y省?”
“一共有三个人。因为正房不敢和我们翻脸,所以我们人并不多。真正需要跑腿动手的只有我一人,另外两个都是发号施令的。”
“哦?下令的人不是只该有一个么?”
“对我下令的是我的老大,至于老大的老大,我就不知道她的来历了,更不知道她是来做什么的。分支规矩森严,等级分明,像我这样级别不够的弟子甚至连中高层弟子都认不全。”丁风老老实实地说道。
这种组织结构如此严密苛刻,听上去不像一处门派,倒像是不良社团。麻衣分支将规矩立得如此苛刻,莫非他们投靠美帝某家族,其实不只是找个靠山这么简单,里面还有什么内幕?
想到这里,林紫苏又问道:“那你们来Y省的目的是什么?先并吞陈家,再灭掉正房?”
林紫苏只是随口一猜,不想,丁风当真点了点头:“老大告诉我,灭掉陈家只是试探正房现在的实力。我杀死陈家人后,萧家果然还是像从前那样,缩头当不知道,这说明他们家完全不足为惧。等再过两个月,如果萧家家主依旧同我们打太极不肯归顺,我们就彻底灭了他们。”
“既然萧家无能,那为什么要再过两个月?”这么短的时间内,难道还有什么变数?
“本来我也不知道的,但来的路上偶然听见老大的老大提了一句,说萧家总归是正房,如果下了狠手,怕激怒代表官方的黑麒麟,以及另外三家迄今为止装聋作哑的门派。而且萧飞鸿年纪也大了,这回松了口,愿意在两个月后他一百一十三岁的生日筵席上,将麻衣盟信物让给我们掌门,并带领整个正房臣服归顺。老大的老大说,既然他开了这个口,那么就再等上一等,若他说到做到,那再好不过。如果他出尔反尔,再出手灭了整个正房不迟,反正到时就说是他们背信弃义在先。”
麻衣盟信物?!
林紫苏下意识地向晏行岚看去,彼此在对方眼中,都看到了震惊。
“青铜鼎——麻衣盟的信物,从古到今,只有一件,就是那只青铜鼎。”晏行岚微微闭眼,急速分析着目前的局势:“其他三派虽然看似对麻衣盟的分裂事件不闻不问,但心中应当仍有底限。只要叛逆的分支不把事情做绝,那么这件事仍属于门派内斗,他们不插手也说得过去。但,一旦分支借势——尤其是借国外势力灭了正房,那整件事的性质就完全不同了,说欺师叛国完全不为过。届时,就算其他三家的掌门有多不情愿,也只能出手。所以,分支才迟迟不动正房。而正房也以手中的青铜鼎为筹码,与他们极力周旋。”
说到这里,他微微一叹:“只是,分支的耐心似乎也已经耗尽了。这次到Y省对富商出手,既是前哨战,也是他们给正房的一次警告。告诉他们,如果再负隅顽抗的话,下场只会和陈家一样。就算要与天下道门为敌,也要灭了他们。正房无论声望还是势力都远远不如分支,明显是怕了他们,不敢再有违逆。所以,萧家才会急着找你修复青铜鼎。可叹麻衣盟身为四大道门之一,却要彻底沦落为美帝的一条走狗!”
有外人在,林紫苏不便与晏行岚对话,便只默默听着他的推测,间或点一点头,表示认同。
小晏所说的,都和她想的差不多,但,还是有一点没对得上。不知为何,早上在汇宝古斋附近遇见的那一对男女,祈临与朱焰,她总觉得他们身份也不简单。
下意识地,她又追问道:“那么,黑麒麟又是什么?”
她已经快完成整件事情的拼图,她直觉,这会是最后一块。
丁风说道:“黑麒麟是官方的一个组织,用来监视道门有没有什么过火的举动。只要道门间争得不厉害,就不干涉。”
想到所见种种,电光石火之间,林紫苏心里有了底:朱焰与那叫祈临的神秘男子,多半就是黑麒麟的成员!
“你负伤后的几天去了哪里?为什么会找到我?”
“是那个叫萧芳芳的女人救的我,我当时受伤太重,没法回去。她恰好帮我找了个疗伤的地方,做为交换条件是、是让我杀了你……你的资料都是她告诉我的。”
“那你没有和组织联系过吗?他们没给你下指令?”
“有,老大说要卖黑麒麟面子,所以让我尽快回去,先按兵不动。但我刚准备回去时,萧芳芳跑来找我,让我去杀你,还给我看了你的照片。我认出你是那晚的人,就想、就想过来杀了你报仇。”说到这里,丁风颇有些丧气:如果他听老大的话乖乖回去,现在也不必受这份罪了。
林紫苏却没在意杀不杀的这些话,只全神贯注思考着:分支家因为怕激怒代表官方的黑麒麟与其他道门,所以暂时隐而不发,准备等两个月后,萧家拒绝他们时,再以正房不守信为借口,一起发难。
离萧飞鸿的生日还有两个月,这段时间里,自己或许可以做点什么……
所谓时势造英雄。以自己目前的处境,如果单靠一点一滴累积的话,或许的确能以普通人无法想像的速度累积起财富,但这些在道门世家的眼里,却远远不够瞧的。自己将来的对手,可是个心机歹毒,又长生不死活了好几百年的狠角色。想要对付这家伙,必须利用其他道门的资源。
但从麻衣盟的分裂事件可知,道门其实也如俗世一般势利眼。如果自己不与他们站到同一层次的话,他们根本不会对自己正眼相待,更不要提出手相助!
只是,自己要怎么利用这次机会呢……
一时之间,林紫苏也理不出个头绪,索性先不去想它。调出手机的录音功能,放到丁风面前,她淡淡吩咐道:“把你在G省杀了多少人、以及如何杀的陈老板,统统详细说出来。有些不宜让普通人知道的事你可以省略,但如果有半句遗漏隐瞒,你知道下场会是什么。”
“是是……我第一次出手杀人,是在……”丁风此时只求不要再受那种非人的痛苦,自然不敢有分毫隐瞒,赶紧一五一十,把事情经过说了出来。
半个小时之后,林紫苏走出了关押丁风的房间。在门外等了足有两个小时,坐立不安的古爷,见状赶紧结束手头的电话:“……知道了知道了,不就是我没在家里坐镇,那几个家伙不卖我面子么。多大点事,耽误生意就耽误了,等我把这边的事情处理完,回去翻倍向他们讨回来!”
挂了电话,他迎上前去:“林小姐,撬开他的口没有?”
“他全招了。”林紫苏将手机放在桌上,按下了播放键。
“……后来我来到将军府,向陈老板动手。他本来在对员工讲话,被我略施手脚后,立即丢下手头的工作,跑出屋子冲向马路,刚好迎面开来一张货车——”
“这个畜牲!”听着前面G省巨富们死亡的过程,古爷犹能忍耐,但听罢好友是如何被害的,他再也忍不下去,怒火中烧地说道:“TNND!老天开眼,让我遇到林小姐,总算捉住了这杀了我结拜兄弟又想对我干儿子下手的畜牲!我这就去把他送到警署,为老陈报仇!”
“古大叔,慢着。”林紫苏向他摇了摇头,“你就这样解决了他,那其他受害者再也不会知道真相了。”“啊?那、那难道要我把他们都请来这里,一个一个领着他们来看这畜牲,再听他亲口承认真相?我跟他们又不熟,他们怎么会听我的话。”虽然很同情那些受害者,但古爷觉得不会有人肯信自己的话。
林紫苏眸光微动,说的却是不相关的事情:“古大叔,刚才我听你讲电话,似乎生意场上有什么不顺的事情?”
“嗐,都是些小事,没什么的。”话虽如此,古爷却狠狠地皱起了眉头:“无非是生意场上的那些老套,当面笑背面刀,暗中使绊子罢了,我都习惯了。”
一个计划在林紫苏心中慢慢酝酿成型。她一边思考推敲,一边缓缓问道:“那你想不想以后做生意顺心些?”
“谁不想哇!要能少些勾心斗角的糟心事,那可是做梦都能笑醒。可惜啊——”说到这里,古爷突然回过味来,连忙小心翼翼地问道:“林小姐,你说这话是……”
“我有办法,不过,只看你肯不肯。”
“当然当然!一千一万个愿意啊!”
林紫苏微微一笑,说道:“G省那六家巨富的凄惨下场,商界里的人应该都知道了。但凡是有心人,免不了会有兔死狐悲之感。如果你把私下查访、捉到真凶的事告诉苦主,他们在感激你之余,这件事也会经由他们的口,告诉其他人知道。届时,只要你再下点功夫,何愁人心不聚?毕竟,那神秘的幕后黑手依旧存在,他们肯定会担心,说不定哪天就会轮到自己倒霉。人一旦有了共同的敌人,就容易抱团。当这些人都聚集在你身边的时候,你在生意场上肯定顺风顺水,还用发愁会有人不识趣地给你下绊子么?”
古爷从没想过,这件事还可以带来如此巨大的好处,闻言不禁两眼放光。他做了那么多年的生意,非常清楚信息与人脉的重要性。只要能让这些人心服口服,生意场上最困难的这两点,都将不再是问题!
想了一想,古爷却又有些迟疑:“但……林小姐,真凶是你捉到的啊?我虽然是个粗人,却也知道恩怨是非,我怎么能在别人面前冒认你的功劳?而且,就算知道了主使者是谁,我不过一个普通生意人,拿什么去和他们对抗?”
他的回答,也在林紫苏意料之中。或者说,这本就是她的一次试探,如果古爷能通过,那么她从此为视他为可信任之人,交付给他许多利益攸关的大事。但如果他没有合格,他一辈子的成就,也就仅限于一个巨富罢了。
好在,古爷终是没让她失望,没有见猎心喜,想要一口吞下这份功劳。
“古爷,你知道我的身份,我就不和你兜圈子了:有些事我不方便做,但由你来做,却是再好不过。而且,我也不是将功劳白白让给你,必要的时候我会请你帮忙,替我做一些事情。当然,我也会帮你对付那个幕后人。换句话说,这是互惠互利的事情,你接受么?”
听到这话,古爷恍然大悟,猛地一拍大腿:“成!有什么不成的?林小姐可是我和我干儿子的救命恩人,做事也是爽快果断,大气十足,还能坑了我么?再说,这件事怎么看都是对我有利!商场上最难得的是坦诚,如果能用这消息换来别人的坦诚,那我可就无往不利了!林小姐,我真不知该怎么谢你才好,居然送我这样一份大礼!”
见他想得通透,林紫苏不禁莞尔:“古大叔,你太夸张了,而且我说过,我还会请你帮忙的。”
其实,林紫苏也不是平白就将这种好事让给他的:想在道门有所建树,万万离不开做为根基的财富。比起从未涉足商界的自己,在G省小有名气,为人又直爽不失精明的古爷显然更适合做这种收买人心、广结人脉的事。等他打好根基,有朝一日,自己开始插手商界的时候,可不就摘了现成的果子、省了许多麻烦?
敲定好大事,林紫苏见天色不早,便告辞离开了。她不担心丁风会从古爷手上逃脱,因为小晏的定身咒是他绝对解不开的。
她还叮嘱过古爷,G省巨富被害的真相不必告诉太多人,只要告诉两三家在商界声望最广的足矣。这样的话,实力足够的人自然会打听得到,而那些实力较弱的,就算知道了,在将来也帮不了什么忙,不知道也罢。
不是她现实势利,而是目前资源精力有限,只能把心血时间花费在值得的人身上,就像好钢必须用在刀刃上一样。
回家的路上,林紫苏挑了一家珠宝铺子,请店员小姐帮自己将檀香木串珠上的天心葵拆下来,再把手链重新串起。
将零散的天心葵收好,走出商店,林紫苏刚想问晏行岚大概要花多长时间化炼,却听他问道:“你今天让古常勇做那些事时,实际已经对将来的事有打算了吧?你是不是想在道门里站得更高?”
他语气带着不易察觉的慎重,显然是已权衡思量了许久,才问出这句话。
林紫苏想了想,反问道:“广阔天地,大有可为,我何不顺势为之?——怎么,你觉得这样不好?”
“当然不是。”晏行岚摇了摇头,脸上难得显出几丝罕有的茫然:“我只是觉得……有些遗憾,不能让你放心依靠。”
闻言,林紫苏了然一笑:“小晏,我非常感谢你,也相当信任你。只是,我的性格注定我没办法完全依靠甚至依附另一个人。比起等待别人给予,我更喜欢自己争取。你明白么?”
“是,我早就明白,你是个坚强又独立的女人。”晏行岚掩起那几分失落,微微一笑。无论怎样的林紫苏,他都欣然接受。只是,见一个女人不愿全心全意依靠自己,心中还是免不了有些小小的遗憾。或许,这就是男人的通病吧。
——等一下,女人?男人?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在她面前的立场,变成了男人对待女人,而非同伴与合作对象?
这个认知让晏行岚一时有些混乱,他定定看着低头浏览玻璃柜里新款珠宝首饰的林紫苏,心中有什么东西,似乎即将呼之欲出。
却听林紫苏指着一只白钻镶嵌的狮首领带别针说道:“小晏,这个很适合你呢,可惜现在你还用不了。等你什么时候解开了咒印,我送给你。”
解咒……对了,他还没有解咒,现在甚至连碰触到她,也不能够。有些事,或许现在还不是时候……
在林紫苏看不到的背后,晏行岚展颜一笑,眸中满满的都是从未有过的温柔缱绻,一语双关:“好,我等着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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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首订非常不理想,求亲们给紫白一点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