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说起来有些复杂。”周均鸿顺了顺条理:“简单来说,就是骠骑将军通敌叛国,与戎人通讯,意图前后夹击消灭二十万先行军,在与戎人碰头的时候,被顾姑娘撞破,骠骑试图逃离,副将下令当场射杀。”
“副将怎么能命令士兵击杀主帅?顾姐姐怎么样了?”沈如月觉得这个说法不可信,骠骑将军通敌卖国怎么会如此大意?
“姑娘认为华庆帝在怀疑骠骑将军的前提下,会不设防就将二十万大军交到他手上吗?那个副将是华庆安插的亲信,射杀骠骑的是华庆的护驾禁军,随先行军前行的禁军在明面上,这次是隐藏在副将手下普通士兵中。”
沈如月对华庆的阴险有了新的认识,防不胜防,抬头看着周均鸿:“骠骑真的通敌叛国了吗?”
周均鸿面色有些为难,过了半晌:“没有,他只是在上次的战役中,将主子的军功半数以上归在他侄子黄锦的头上罢了,若不是主子在千人包围中突围而出,就不会人知道杀神江瑜年,也不会有定远将军。”
“所以这一切都是江瑜年做的?”沈如月想起江瑜年说他与西戎北狄合作,要瓜分大燕,让西戎派个人栽赃骠骑将军轻而易举。
江瑜年还说过沿途城门领都是他的人,之前戎人为何挺进中原这么久没有战报,大约也是江瑜年抑制的消息。
然后适时让战报传到京城,有意无意指向骠骑将军,在华庆帝心里种下怀疑的种子。之后的一切水到渠成,骠骑不死也百口莫辩。
沈如月说中要害,周均鸿只得点点头,随后急道:“主子他都是为了大局考虑,顾姑娘也知道这件事,现在顾姑娘因发现此等大事,已有军功在身,被提拔为校尉,统领一千二百人。”
他没说江瑜年本打算待骠骑与先行军汇合,亲自手刃骠骑,记上军功之后,江瑜年便可直接挂帅。
但是收到沈如月的信件,顾安素去了前线,就在骠骑军中,江瑜年决定将这个军功就放在顾安素身上。
顾安素的父亲是宫禁禁卫军统领,有了这层关系,就算他不挂帅也没有损失。
沈如月的大哥沈正清在皇城禁卫军任职,再拉拢了宫禁禁军的统领,整个皇城的防御对他将形同虚设。
周均鸿担心沈如月厌恶江瑜年杀人如麻,亦不敢透露这些细节,若让沈如月误会江瑜年在利用她,那他就离死不远了。
沈如月沉吟片刻,江瑜年说过那个叫黄锦的人,前生在她死后,黄锦杀了她大哥。
原来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她不是善男信女,有仇报仇有冤报冤,死了就死了吧。
想了想又道:“七皇子那边有没有动作?”
周均鸿道:“姑娘,您让属下盯着七皇子,在昨日,他亲自去了城西一条平民巷。”
沈如月蹙眉片刻:“林谦修那边可有什么反常?”
“林谦修并无反常,他和吏部侍郎的嫡女定了亲,这几日下朝后时不时与将来岳丈相约小酌,其他一如既往。”周均鸿没看出有什么不妥。
沈如月心中一跳:“看清七皇子去了哪户人家吗?你让人前去把那户人家三十到五十岁之间的男丁控制起来。”
“属下这就去。”周均鸿不知道出了什么问题,先行动总是没错。
“等等。”沈如月叫住周均鸿:“可有笔墨?我要书信一封,你设法送给大皇子,一定要交到大皇子手里,其他人都不行。”
大皇子是已故的孝贤皇后所出,现在的皇后膝下只有一个公主,与大皇子感情尚可,所以大皇子是公认的嫡系继承人。
可是,如果大皇子并不是华庆帝的儿子呢?
她不知道前生林谦修是栽赃大皇子还是大皇子真的不是皇室血统。反正大皇子最后被斩首,孝贤皇后的坟墓被刨开,尸身移出皇陵,丢弃荒野。
不管怎样,大皇子正直磊落,她怎么能让林谦修那个杀她全家的人得逞!
而出来指认大皇子的人里,一个是早已退伍的宫禁侍卫,一个孝贤皇后生前伺候身边的宫女。
那个宫女运气好,被孝贤皇后许给了当时一个小官做妻。那个小官是孝贤皇后的远亲,也是现在的赵侍郎。
据说最后华庆给孝贤皇后定罪,是因为那个侍卫在朝堂之上和大皇子滴血认亲,最后两团血红相融。
可沈如月知道,滴血认亲这种事,并非百分百的准确,她的血曾经跟林谦修的融在一起。
而她和林谦修并非亲人,甚至没有一点血缘。
或者,就是那次给了林谦修灵感,导致最后大皇子和孝贤皇后的悲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