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葩绿叶,明月团团,我缓缓立到立在桂花树下,清了嗓子:
“南山有鸟,自名琢木,饿则琢树,暮则巢宿。
无干于人,唯志所求,唯清者荣,惟浊者辱。”
宫女们环坐于树下,有的记录,有的跟着我念。
我解释说:“这是一位先代贵嫔的诗。啄木鸟清白无求,操行不俗。大家在宫室中,岁月蹉跎,却不可虚掷青春。将来要能出宫,只愿宫中的经历不成为阴影,而能成为坚强的佐证。至少在桂宫我的身边人,能这样我就欣慰了。”
“公主所言有理,你们终究是要出宫的。”元天寰从树影后走了出来,他金口玉言,我心中为宫女们一喜。众人皆呼万岁,迅速退下。他才从平城文烈皇后和先帝共同开凿的石窟回来。
他身染宫黄,桂香桂影中,孑然玉立:“南国正清秋,公主可曾梦见芦花深处?”
我沉静的说:“我只记得童年的秋夜,父皇于满楼明月中吹笛。冷落清秋,南北皆同。我为什么非要梦见南国?”
他似笑了一笑:“你将野王笛借给朕,让朕为你吹奏一曲,如何?”
我狐疑片刻。他又正色说:“重阳节快到了。可惜良辰美景,换不来千里江山。”
我望向他:“又要不太平了吗?”
他用手指触我眉头,抹去木樨花屑:“烽火是烽火,秋色是秋色。火烧大了,兴许满世界都是桂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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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睫毛上也染了香屑,因痒痒,眨了几次眼,元天寰又说:“这个月你与师傅们相处融洽,朕心甚慰。朕知你还有两个念头……看看朕猜得是否准。若猜准了,你帮朕做两件事可否?”
我忍不住笑了:“哪有那么神,你能钻到我的心里去不成?过于多智,就是妖精了。”
他也带了一丝笑意:“妖精,特别是老妖精,是要修炼出来的。”
我笑歪着头,忽然意识到过于活泼,赶紧闭紧了嘴。
元天寰转身走向那座废弃的明光殿,向我招招手:“怕黑么?”
我壮着胆子:“不怕。”其实我心中对“闹鬼”殿堂发憷,但元天寰面前,打肿脸也要宠个胖子。元天寰到殿门前,手里变戏法似多了把钥匙。吱呀一声,门洞开了。一股陈年香气扑面而来,月光下可见精致陈设,金蔓花砖上薄苔搬浅灰。帷幕里,象牙白的月影呼之欲出。
我咳了几声,并不是咳嗽,而是……怕了。元天寰将一扇镜子前推开:“跟朕来,要走一段黑路。”我大胆跟着他走了下去。黑暗中只有我们的呼吸,还有他沉稳的步子,我又咳嗽了几声,元天寰才点亮了火折子。暗道除了平整的凿壁,并不见特别。走了约半个时辰,尽头是道檀木门。元天寰敲了几下,木门开了,我进入到一个广阔的画堂之中。
周围有五联屏风,画着五岳风景,都有元天寰题跋,记载着某年他登某山。
我好奇的问:“都是你画的?这里是你的内殿吗,七夕时候你告诉我有一条暗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