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醒过来的时候头很疼,胸口很疼,喉咙很疼,肩膀也疼,哪哪儿都疼,重要的是,心最疼。
我发现自己中毒的时候第一反应是太医给我下了毒,可是太医跟我多大仇,为什么要给我下毒,那必然是有人指使,那么再往上推一层,谁让太医给我看病的谁就是主谋了。
重晔,哀家白来的皇帝儿子,对外宣称哀家有病,派了太医装模作样的来请脉,还要哀家假戏真做的喝药,回回喝药回回都能遇上他来看我,还都是小桑子给我端来的,喝了这么多天没啥补身的效果,倒是越喝身体越差,今天就直接爆发了吐血。
看来还是他不够信任我,我却选择了轻易相信他。
果然还是我太天真,以为投个诚就能换个太平日子过,可重晔就是不让。
我好累啊,累到不会爱了。
我闭着眼装死,听着门外太医跟重晔说着话。
先是重晔:“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太后为何会中毒?”
然后是太医:“臣也不知道啊,臣的方子一定没有问题的,这是太医院所有太医皆可验证的啊。”
重晔冷哼一声道:“没有问题?那么太后为何会这些日子身体每况愈下?方子是没有问题,可药渣子有没有问题就不得而知了。”
太医求饶道:“臣冤枉啊!”
重晔又道:“小桑子,将张太医先看管起来,然后派人检查药渣子。”
然后就听到张太医被拖走的求饶声,吵得我不得安生。
何必呢重晔,要这么做戏给我看,不就是想变相的解释你不知情么。
“吱呀”一声,听似很小声小心的开门声,我知道是重晔进来了。
我紧闭双目挺尸继续装死,假装自己还没醒。
重晔脚步轻缓,衣料的摩擦声渐进,我只觉得床边重了重,这小子一定是坐在我床边了。
我僵着身体不敢动。
重晔叹了一口气:“宜珺,最然你眼睛没有睁开,但是你的身体已经出卖了你。”
我连眼睛都没睁开,凭借自己出色的能力做出了一个应该看上去很嫌弃的表情侧身往里翻了翻,嘴里含糊着:“这次没毒死我是你太大意,下次换个法子吧……”
虽然是闭着眼睛,但我依旧隐隐约约觉得身上好像重了重,头顶上貌似还顶了一片阴影,我就睁开眼眼神一偏。
妈呀!重晔个不要脸的什么时候贴过来了!
我下意识地头一转,结果“砰”的一声直接一头撞在重晔头上,重晔闷哼一声终于推开一些,一手揉上了额头。
我被撞的晕晕乎乎,差点又要晕过去。
“宜珺(重晔),你小时候练过铁头功?”
我揉脑袋的手一顿,从指缝中我看到重晔的动作也一顿,我拿手盖住眼睛:“是你先靠过来的,这不能怪我。”
良久没有得到重晔的回应,我内心万分的肯定我的猜想一定是对的,一定是重晔下毒害我的,一定是的!
揉额头揉了很久的重晔终于说话了,他说:“你不相信我?”
我依旧手盖着脸:“信你什么?信你没毒死我?”
重晔叹息:“你知道我不会的。”
我回答:“我怎么会知道你不会,可我就是中毒了,你是唯一的嫌疑犯啊。”
重晔没有生气,只是很好心的跟我分析:“哪有你这么说道理的,如果照你这么说,我不能证明我没毒害你,我就一定是凶手?那么同理,你不能证明你和舅舅是清白的,所以你们就是私通。你这个叫强词夺理,一样的,你也没有证据证明是我下的毒不是么?”
我把手移开,恶狠狠地瞪着他,我觉得他才是强词夺理,正欲起身掐架,重晔却起身给我掖了掖被子,一脸的担忧:“你身体还虚弱着,先好好休息,等朕查清了事情真相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在朕的眼皮子底下毒害太后,朕决不能姑息!”
我十分不屑地轻轻“嘁”了一声,何必呢重晔,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好吧我也可以理解一下,这是做戏要做全套的节奏,毕竟是堂堂太后被毒害,一定要公开审查,不然落人口实就是重晔这个做皇帝的太无能,不然就是摄政王无用。
待重晔走了以后,我有气无力地嚷嚷着:“李长德!你给哀家过来……”
“太后是否哪里不适啊?”
我闭着眼睛问他:“哀家的药,平日里都是在哪里煎的,经过谁的手?为何不是你来负责?”
李长德哭丧道:“哎哟这可真是冤枉奴才了,奴才压根儿就没接到要给您端药的指令,太医来请脉开方子,奴才就想着要给您去取药放在小厨房煎,结果太医都说这药要在太医院煎好了送过来,送来的时候皇上也来了,就让桑公公直接端过来,奴才连个药碗都没碰一下啊。”
我沉思了片刻,开始犹豫起来,甚至怀疑自己的判断能力,只听见李长德低声道:“哎,公主,您怎么来了?”
我睁眼看过去,正是重姝慢吞吞地挪过来,眼睛里好像还噙着泪花来着。
重姝扭扭捏捏地伏在我榻侧,声音轻的跟蚊子叫:“母后……你是不是觉得皇兄会害你……”
我啊了一声,看着她那张带着委屈的脸却怎么也凶狠不起来,刚刚对重晔的那些怨怼好像一瞬间烟消云散了,我伸手去摸她的头发,安慰她:“没有的事,你们都是哀家的好儿女。”
重姝落了一滴泪下来,我心猛然间一紧,怎么办呢,我最受不了人哭了,只要哭我就没办法,招架不住。
“其实……比起叫你母后,我更喜欢叫你姐姐,就跟你妹妹一样,但是规矩就是太死了,我很难过……哪有这么年轻的母后的……你看皇兄都能叫你名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