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

张一诺脱口而出，简短的两个字，却饱含了喜悦和震惊。

那人似是并不感到意外，无论是张一诺的表现，还是在此处遇见张一诺，都如同在她的意料之中一样。

她轻轻点头，微笑道：“是我，好久不见。”

张一诺也不由得点着头，下意识地道：“是啊，真的好久不见。”

“你还好吗？”她上前两步，淡淡道。

张一诺苦笑回道：“虽不算好，可也不算坏，毕竟我现在还活着，你也还活着。”

“没错，我们都还活着。”她抬手将脸庞的几缕青丝拢回耳后，轻笑道：“但活着真的就好吗？”

大壮和苏冷秋面面相觑，谁承想他们却是老相识，而且看样子还交情匪浅。

张一诺不知如何回答，活着是好还是不好，只有自己才最清楚。活人才知道好与不好，可死人，你永远无法知道他是好是坏。

时间似是停住了，张一诺眉头紧紧皱起，形成一个“川”字，浓重的雾气慢慢汇聚，在他紧皱的眉间凝出细密的水珠。他欲语还休，几次张口却又几次把话吞了回去。

大壮反倒是不耐烦了，急道：“你啥时候去泰国了？咋还变成娘们儿了，有话就说，有屁就放，憋的我都想揍人了！”

“他究竟想说什么？”

苏冷秋也眯起双眼，纤细的手指轻揉着漂亮的金发，心中暗暗想道。

张一诺犹豫片刻，还是问了出来：“王富贵他们还活着吗，赌场里的人……还活着吗？”

这是他心里的痛，也是永远抹不掉的悔恨，他无法原谅自己，就这样孤身逃生，没有尽全力救助那些等待着他的人。

“如果时间能回到那一刻，我就算死，也不会独自离去。”

张一诺感觉自己的眼睛有点酸，也有点胀，他失去了一切。在朋友最需要他的时候，他没能挺身而出，连最后的坚持也失去了。

他曾以为这件事永远不会有答案，因为答案早已告诉了他，他亲眼看着地下赌场被飞盘轰炸、塌陷，在张一诺的思想里，这些人肯定都已遇难了。

但老天又一次跟他开了个玩笑，竟然让张一诺在20年后，在一个鬼都不愿意来的地方，碰上了赌场下面的人，而且还救了他。

这个救他的人，就是林美洁！

林美洁叹了口气，似是不愿看见张一诺如此伤心的模样，但她不得不再次伤害张一诺，她说出了真实的答案，也是张一诺最不想听的答案。

“不知道……”

林美洁轻声叹道：“对不起，我也不知道。”

张一诺如雷轰顶，希望就在眼前，可还是没有让他抓住，一切又回到了原点。

林美洁知道他的疑虑和不甘，于是将地下赌场的事情经过原原本本地讲述了一遍。

她在那杀人魔王疯狂屠戮幸存者时，偶然获得了特殊能力，由赌场内逃脱出来，她又怎会知道其他人后来是生是死呢？

听完林美洁的遭遇，苏冷秋沉声道：“如此说来，你也不知道里面的人究竟是死是活？”

“没错。”林美洁点头道。

大壮急忙问道：“那你可知那杀人者是谁？”

“不知。”林美洁摇头。

张一诺拍了拍大壮的肩膀，示意他不要在问了，林美洁已经说的很清楚了，在问下去也是徒添悲伤，给她的伤口上撒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