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员外郎要升官了,其他的人也许不知道,可是仙衣却是第一时间得到了消息,她与陈嬷嬷想的一样,就算金员外郎从副到正,可这意味着,上头的人愿意提拔他了,也许是看在户部尚书金大老爷的岳父面上,也许是金大老爷平时人缘就不错,总的来说,主子们的地位上去了,那么她们这些近身伺候的,自然身份也跟着上去了。仙衣不会想的太远,她所希望的也不过就是母亲更得大夫人看中,而自己也能多得脸面,将来有个好的去处。
“你要记得,想要不被下头人糊弄,就要什么都知道一些,哪怕你没有她们精通。”陈嬷嬷让人买了粮食回来,仙衣陪在母亲身边,瞧着粮食进仓,仔细听着母亲教导。
要说陈嬷嬷,仙衣哪怕活过一世,也觉着比不上这个女人,在她前世瞧了那么多的宅斗文里,对于被叫上嬷嬷这个名词的陈氏来说,简直就是奇葩,她识字懂理,比一般女人稳重,眼光开阔,心性坚韧,她给大夫人做了那么多年的“军师”,虽然有些手段也不光明,可仙衣知道,陈嬷嬷并没坏心,也不会像曾嬷嬷一样为了邀宠,整日图谋着去害别人,就算姨娘们与大夫人是对立关系,仙衣这么些年也没见母亲苛待她们,就更别提暗地里使过绊子害过人家孩子,当然,这也和沛国的国情有关,庶出的孩子生的再多,只要不是被主母认到名下,那就是随便可以打发的玩意儿,起不到一点威胁,而宠妾灭妻在沛国是大罪,如若被人发现,白丁男子可获刑,而有官身的,不但自己丢了差事,怕是亲近三族的人都要受牵连。
仙衣与母亲回到家,她又看见母亲将怀里的银子拿了出来,便知道是这次粮食的油水,这也是陈嬷嬷有趣的地方,她不清高,也不算廉洁,只要没有触及到根本的事儿,好处也拿,能办的事儿也帮着办,想必大夫人也知道这点,只不过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再说陈嬷嬷只有仙衣这一个女儿,等着女儿出嫁了,陈嬷嬷也需要留本养老。
“娘,我今儿听后门的婆子说,南方决堤了?”
沛国整体都在东南方,面积不大,类似古代江南地区,田地富饶,只是江湖不少,一遇到洪涝,损失也很可怕。
“这些个婆子嘴里也没个把风的。”陈嬷嬷灌了口水,举止却不见粗鲁,可见从小就是在陈府里严格教养的,而仙衣那一身的气质,自然也随了母亲。
“都是有亲戚在南边的,可不担心么?”仙衣坐在桌子旁,不由侧头看向窗外,虽然这几日雨水小了,可还是没停。
陈嬷嬷也跟着眉带轻愁道:“这天灾*的,咱们也没法子。”
“那会不会有难民上京啊?”仙衣撑着下巴,想起前世看过的那些小说,好奇道。
“哪就有那么多难民能上了京来,这里毕竟天子脚下,朝廷也不会让事儿闹那么大的。”陈嬷嬷嗔了女儿一眼,转身去收拾账册了。
仙衣没有回话,只是看着窗外阴沉沉的天,下意识的抱紧了胳膊。
手有余粮心也不慌,这事儿就连府里老太太都十分赞成,难得的没有和大夫人吵嘴,而大夫人也让人看紧了庄子,粮食是不可能往外卖了,好些蔬菜什么的,除了之前联系的买家,之后也不接单子了,都统统往自家府里送,以免往后买不着东西。还有冬衣棉花什么的,陈嬷嬷也早早让人置办起来,甚至于还未入冬,就联系了好几家的炭火铺子,就怕到了冬天连取暖的好炭都买不上了。
买来的东西当然要置办,再加上前一阵子托了外头针线铺子给府里人准备的四季衣物,不论是正房里的丫头还是其他院的奴婢们,纷纷都忙活起来。这人一闹腾,难免有个磕碰,再有天气老这么阴着,人也心情不好,所以府里不可避免的会出现一些纠纷,就连秀珠的脾气都比往日大了许多,每次见着冬景都是一番尖刻酸话,就连秋景都听不下去了,难得说了秀珠几句。
“你们只顾护着她,偏对我如此严厉,当真人的心都是偏的!”见秋景也帮着冬景说话,秀珠的眼眶泪水直转,忍不住背过身去。
其实要说秀珠今日也有些冤枉,她跟着春景管理衣和行也不是一日两日了,真正算起来冬景才算是半路出家,所以很多事情冬景真不如秀珠来的了解,就拿这次秋季的衣物来说,原本大夫人是不喜欢熏香的,可是近日来天气阴沉,在衣物上用些香料不但防潮,还能醒神,只是这事儿冬景本应该是更了解的,却不知她最近是忙忘了,还是心不在焉,竟没吩咐秀珠,以至于大夫人起身之后,发现衣服未熏,心情就有点不大高兴,再加上秀珠又不得她心,便冷淡的说了秀珠两句,秀珠自然委屈,想要分辨却被赶出了正房,这才引起了上午这一场争吵,可偏偏冬景也不解释,也不道歉,只冷着一张脸看着秀珠,到像是秀珠无理取闹一般。
仙衣站在一旁,拉过秀珠用帕子给她擦了擦脸,心里虽然对冬景有些怨言,脸上却笑道:“都是误会,想是冬景姐姐这阵子忙的太多,衣服的事儿忘了吩咐,秀珠姐姐也是委屈,难免说话冲了一些。”
秋景这才看出自己莽撞了,只是秀珠平日里做人就刻薄,所以先入为主,到是错怪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