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张嘴啊。”于氏点了点宝珠的头,终于露出了几天来的第一个微笑。
本以为只是虚惊一场,可也仅仅才过去一天,于氏刚刚松下来的心又被陈平方带来的消息给击的粉碎,“你是说,不是县令家的公子要纳妾,而是县令那个侄子要娶妻?!”于氏一屁股坐在椅子上,脸色惨白。
县令家的那个侄子在永平镇上,绝对是声名远播之辈,只是他的出名,却是因他的好色而起。据说,他之所以会从京城到了这永平镇,也是因为贪图美色当街调戏了一个良家女子,对方因为羞愤而悬梁自尽,女子的家人拦轿告状,更是血洒当街以此鸣冤。事情也就此闹大,若不是县令家背景不弱,这事又岂是他被远远的打发到永平镇这么简单?
只是那烂泥又怎么能糊得上墙,没几天的功夫,就原形毕露,祸害了县令府上不少丫头,也成了永平镇上的第一号色鬼。若不是他还惧怕些县令,只敢在府里作恶,估计这永平镇的大街上,早就见不到大姑娘小媳妇的影子了。
一想到他做的那些事,于氏紧紧抓住陈平方的手说:“不行,不行,一定不能让宝珠嫁给那个混蛋。孩子爹,咱们该怎么办,现在该怎么办?”
“你别乱,别乱,听我说。”陈平方见于氏慌成这样,连声说:“我只是从县令家的管家那听来的,说是打算在镇上给他选一户背景干净的人家,可具体是哪家,还没定下。所以,现在这一切也都只是猜测,猜测你懂吗,所以,咱们只要趁着这个事情定下来前,给珠珠寻一门亲事,到时若是他们真想订咱们家珠珠,咱们也有借口推了他。所以,你不要慌,咱们还是有时间的。”
“对,对,你说的对,得快些给珠珠找门亲事才行。明天,不,今天,我马上就去找媒人问问,寻个适合的就给定下来。”于氏站起身,直愣愣的就向外走。
她这样的状态,陈平方又哪能让她出了门,忙拉了她坐下,“你这个样子出去,能办成什么事啊,先把心静下来再说吧,还有,这事一定不能让宝珠知道,等咱们给她寻好合适的人家,再告诉她吧。”
“好!”于氏低头着,哽咽着说:“你说,怎么能让咱们遇上这种事呢,真要是保不住珠珠,咱们两个还有什么脸做她的爹娘啊!”
陈平方跟于氏的有意隐瞒,让宝珠并未察觉到什么,只是对于氏常常神神秘秘的出门感到十分好奇。偶尔,她会拿这个打趣陈开杰,说于氏定是出门给他相媳妇去了,然后看着陈开杰变红的脸,偷笑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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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办,我这几天找遍了城里最有名气的几个媒婆,却没从她们那里寻到一门合适的人家。要么就是年龄不行,要么就是家世不行,这么匆忙的,去哪给珠珠找个好亲事啊!”短短两天,于氏却熬的同两年一样难,选女婿又不是在街上选白菜,事关女儿的一生,无论如何也不能含糊啊。
陈平方看着嘴角已经起了大泡的于氏,想了想说:“要不,你在考虑一下纪弘吧。”
“他?!”于氏毫不犹豫的摇着头说,“不行,他不行。”
“你别忙着否定,你先好好想想,这种情况下,还有比纪弘更合适的人了吗?无论是人品,家世,还是学识,他所有的一切咱们都很了解,也算得上是知根知底。我也知道你担心他家里那混乱的内宅,可是眼下,你又去哪找一个比他更合适的人选呢?”陈平方心里,对纪弘还是很满意的,只是当时见于氏那么反感,也愿意去尊重她的意见。只是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没人知道再拖下去会发生什么,于是纪弘这个人,就被他又一次的提起。
沉默良久后,于氏才有气无力的说:“你让我再想想吧。”
最近宝珠的心绪有些不平静,在她翻看了纪弘送给她的那些关于箜篌学习的书时,发现了一个小小的细节,在每本书里晦涩难懂的地方,都留有相同的笔迹注解。一本是这样,两本也是如此,三本还是这样,第四本《宫氏乐理》更是全本都是如此。
笔迹的主人是谁宝珠只看一眼便已知晓,只是如此一来,这《宫氏乐理》一书,岂不全是他一手誉下来的?只是她的一句话,对方却可以付出如的辛苦,想到这里,宝珠不禁有些动容。能被一个男人如此对待,她的心里涌动着一种被人精心呵护的喜悦,淡淡的墨香似烛火,慢慢的灼热了她的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