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珠看着纪弘有些怀疑,她从没听说过在这永平镇上还有这么一座庙宇,该不会是纪弘看她心情不好,逗她呢吧。
似是看出了宝珠的怀疑,纪弘解释说:“姑娘没听过也是正常,那里常年受的都是贩夫走卒的香火,一般的大家夫人却是更喜欢去半山寺的。”
他这样说,宝珠便明白了,她点点头说:“也好,我正有事也想拜拜神佛,求他们庇佑。”
等随着纪弘到了地方后,宝珠却有种上当受骗的感觉,便是她心里对神佛之事不那么相信,可住在这么破败庙里的神仙,真的能灵验吗?可既然已经到了,总不能白来一趟吧,只是纪弘那是什么表情,怎么也是一幅对这情景吃惊的样子,他不是来过这里的吗?
纪弘心里暗暗叫苦,他只是见宝珠愁眉不展,又觉是陈家家事他不好冒言,想着不如带她找个什么地方让她倾诉倾诉,或许心情会好些。这才想到以前听人家说过,在这里有个龙王庙,虽不是什么大庙却也有人来拜,可他却真没想到这地方会如此破落,别说宝珠见了心怕不灵,就是他也觉不是很可靠。
正想着用什么话弥补一下时,却见宝珠已经站在了那龙王像前面,双手合十口中喃喃自语着,她的声音虽不大,却还是让只与她一步之遥的纪弘听了个清楚。他着实没想到,这个傻姑娘竟会将这次的意外大半的责任揽在了自己的身上,句句都带着自责之意。
是的,宝珠这些日子确实是有几分自责,她也明白事情到了今时这个地步,都是史氏自作自受的结果。可心里就是有一道槛过不去,她总想着若当时她能细心的史氏的屋子好生查上一番,不让史氏偷留了药,今天便是出事是不是也不会严重到要以一个小生命健康为代价了?
每每看到史氏那撕心裂肺的痛苦样子,若不是有那个无辜的小生命,她想她一定会感觉到万分痛快的,可是现在,她却觉得自己如果还是怀着如此恶意,好像就有些太过狠毒了。
等宝珠祈祷结束后,眼里已经带上了点点泪光,纪弘看在心里不由有些焦急,“陈姑娘,其实你也无需太过自责,这件事本就与你无关,她既有心隐瞒,你又能如何?”
“我也知道我不该这样想,可是每每看到娘为了那个孩子的事情而伤神,就总觉得也许我做得好些,就不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了。”存了这么多天的心事,因为不想给本就心烦的于氏再添乱,她一直都是自己这么强忍着,其实她一直也是想找个人倾诉的,只是她最要好的朋友却去了远方走亲戚,她这满肚子的话竟无人可说。
纪弘只怪自己嘴笨,不知道怎么才能劝得宝珠宽心,到是他这局促不安的样子让宝珠心情好了不少,“纪公子,你不必如此,我虽是有些难过,却也没将自己的失误看得太重,我知道便是我将药都扔了出去,我那二嫂怕是还会有别的事情折腾,最后结果都是一样的。
只是我家里现在事情乱,我若能开心,那也太没心没肺了些,待过几日家里人将这事情全都接受了,自然也就好了。今天还要多谢纪公子,若没有你带我这来里,我想我也不会如此快的就想通透了。”
见宝珠笑了,纪弘也跟着笑了出来,只是他笑的有些腼腆,“我也没帮上你什么忙,你这样谢我我到是受之有愧,只要姑娘若要太忧心便好,若是有什么事是纪某可以相助的,也请姑娘莫要客气。”
宝珠点点头,“我其实还真有事想拜托公子,公子常在外走动,所交之人皆是士贾名流,不如公子帮忙多留意些,看看可否有那专门为高门服务的大夫,是我们所不曾请过的,若是真能介绍一二,于我陈家便是大恩一件了。”
她知道许多大户人家里,都聘有专属的大夫,这种大夫通常都是医术高超之辈,却因年纪大了不愿在外坐堂受那劳累,才转而去了大户人家,赚的钱又多事情又少。只是这种人,却不是陈家这样的人家能够接触到的,今天之所以求到纪弘身上,也是因纪弘的家世以及他的身份,不论成与不成,到底是一份希望。
既是宝珠所求,纪弘又怎么会有不应的道理,他甚至一点头绪都没有,却还是十分痛快的答应了。两人又简单聊了几句后,便再次道别分开,待宝珠回到家后,才一进院子就看到冯氏跟孙婆婆站在院子里,史氏的屋内正传出于氏的呵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