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媳妇这一点是没得挑,”何老夫人话一顿,慈眉善目的就转了话锋:“不过管家理事上,也不能少了你们妯娌的帮衬,家和方能万事兴。”
这一句就有些教导的意思在里头了,何大太太并何二夫人都不敢再安坐,纷纷起身垂首听训。
不过相比于心中得意的何二夫人,何大太太垂下脸之后面上的神色可就没那么好看了。
何老夫人却懒得管这些。即使对媳妇们的怨气心知肚明,又有什么值得她在意的?
自从几十年前她以世袭肃国公府姑娘的身份下嫁到何家以后,上到公婆下到夫君小姑,哪个敢给她气受?
遑论如今的临淄何还是她当家作主,任谁进了这个门都别想翻天。
“老二正在江南任上,采买这些交给他们这一房我才能放心。不然靖平侯府这样与国同长的世家登门做客,咱们招待不周就是个大笑话。”
曾家祖籍江南,虽说嫡长一脉立国以来长居京城,对祖籍的经营也一直没松过手,老的少的都还是偏爱江南风物,侯府的家生子儿们都练出了一双厉眼,买来的东西稍有不好都跌份儿。
何老夫人自认一番话说得语重心长,奈何落到何大太太耳中只剩下要把采买大权继续交给二房、放任二房吸大房血肉这么一重意思。
而何二夫人呢,则是一想到老夫人想把那么好的亲事说给大房侄儿就心塞。
亏她进门后就尽心奉承,关键时刻还不是被人扔在一边?老太婆就只记着一个健大爷,却不想想大房那样儿够不够得到人家侯府千金的鞋底儿。
与当年老肃国公府里头的明争暗斗比起来,何大太太、何二夫人两个火候差的远了,何老夫人一眼就看出她的话根本就没人听到心里,不由也生了几分厌恶。
“老二媳妇先下去吧,记得写信同老二再商量一二。”
何老夫人端起茶杯抿了口茶,何二夫人急忙压下所有心思领人退了下去,连半个不字都不敢说,更不要说问一句突然赶人的缘由。
单独留下来的何大太太也是坐立难安。
她可不认为老夫人留她是好意,指不定是心里积了什么邪火儿,又要给她一顿排头吃呢。
何大太太正垂首胡思乱想,倚坐在上首的何老夫人沉默半晌后忽然轻轻叹了口气。
“老大媳妇,我百般筹谋为的难道不是健儿?难道健儿不是你后半辈子的依靠?我一个半截都要入土的老婆子心心念念为的是哪一个?”
何大太太听的一怔,何老夫人却合上眼不再说了。
当天夜里,跟着大爷何健出去的仆从就有人先一步回来送信,说是大爷陪着贵客明儿一早就到。
因是直接禀报给何老夫人知道,何老夫人也没同儿子媳妇商量,便赏了来人双份上等封,又命他回大爷身边伺候。
等何大太太听着消息想过问一二的时候,送信的仆从早就骑马去得远了。
不论如何,大队车马还是如期而至,何老夫人天不亮就召集了近支晚辈,自己更是由媳妇们搀扶着迎出了大门。
纵使当年待嫁闺中时姊妹之间不觉多么亲密,萧氏被难掩苍老的庶妹何老夫人一声含泪的“阿姊”也叫出了十二分的伤感。
老姊妹暮年重逢自然有着说不完的话,不过倒不急于这一时。
萧氏与何老夫人相互搀扶着略说了几句后,便开始受彼此儿孙的礼。
萧氏给出的东西都只能算是中规中矩,何家老爷们得的是印材,夫人们是样式精巧的簪环,与福娘他们同辈儿的小爷姑娘们则是文房四宝等物,何老夫人却是大方的令人侧目。
不同于打头的二哥儿只得了制式新书,随后的福娘一个礼还没行完,就被何老夫人拉到了怀里。
“好孩子,快让我好好瞧瞧。”
何老夫人眉开眼笑的打量了福娘片刻,直接从身后的老嬷嬷手中拿过檀木匣子,取出里面的飘花紫玉镯子套在了福娘的腕上。
“这还是我祖母当年赏给我的,只有你这样的好孩子才配得上。”
作者有话要说:不知不觉60章了,这个文还真是写的一波三折。
谢谢还在追文的亲=3 =
至于肃国公府,现任肃国公是远房过继来的,萧氏她们的爹是正牌老肃国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