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一声长叹,比忧乐沟还长。一袋旱烟还没有抽完的刘板筋长身而起,随着他的起身,所有他所召唤而来的竹根无声无息地尽数撤离。
“月龙,放我出去吧,我刘板筋髮誓,再也不找她黎杏花的晦气!”
我哥月龙啥也不说,一道拱门开在刘板筋面前,他一步就跨了出去。
刘板筋前脚刚走,老鱼猫子后脚就到,站在刘板筋刚刚离开的位置,目送对手离去,他目光深沉,就像是在为另一个自己送行。
同一位置前面,拱门又不见了,月龙只放刘板筋走,就不会走了他汪鳝青。
他本来已经被炸死了,可是他已经修行到猫命份上了,命已经不止一条。
一个老鱼猫子死了,另一个老鱼猫子活过来。
他现在就是一个杂碎!
刘板筋走之前,己经见过他复活的过程。而对这一个他,刘板筋己经不屑出手了。
那条命没有有了,这一条命不可能自长肉身。
他头上的盏渔火,还没有表现出神奇,就已经熄灭了。
在熄灭之前,也曾剧烈地燃烧了一次。
汪鳝青的那条命一死,这盏渔火的火焰立即脱离灯芯,扑在他最大的一块残躯上,火焰大旺,立即燃烧起来,并且裹着他的残躯四处飞动,将能收集到的残体尽可能地聚在了一体。
这盏渔火,就像是生命之火一样,竟然不是将他火化,而是火光大炽,全力地燃烧了一次,将他的杂碎又焊接为一体。
然后,渔火就熄灭,汪鳝青活了过来。
他还是他么?
他四肢缺一,经过了大爆炸,就算以另一命抵了上一命,也不可能马上就补全身体,他少了一肢长大的。那张被他以指束器使术抛到空际,准备给刘板筋一记‘天网挥挥’的天落的网,被他缠回到腰上。
他从那盏己经熄灭了的渔灯中,抽取出一枚船浆当拐杖。
他看起来只是少了一肢,而且还能慢慢地修行还原。但现在的他,所捡回来的,却只有半条命。他的武功和奇术,还能髮挥出来的,恐怕还不到十成中的一成。
他站在那儿,再也没有朝大牀上的儿媳妇和床前面的大儿子望上一眼。他背对着他们,很难得地轻言细语,说的是:“月龙,请将我也放出去吧,从今以后我再也不管他们的事了。”
月龙月平听得暗中耻笑:“他还有脸说那是在管他们的事!世上还有另一个父亲是他这样管事的吗?”
“你认为,”我哥月龙淡淡地问,“你可以这样一走了之吗?”我哥代表的是陈家,年岁虽轻,却可以用这样的语气质问一位不值得尊敬的老人。
“那我……”曾经那么横蛮的人,此际说话竟然有些嗫嚅,语气还有些畏惧,“留我在这儿,又能做些什么?”
“你是不是真以为,陈家再也不会管正事了?”我哥月龙威严地说,“老鱼猫子,你给我记住了,家移情不移!陈家虽然不在老农会大院子,但还在忧乐沟,陈家对忧乐沟的感情永远不会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