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刘小姐稍候。”那些丫鬟和嬷嬷安置好刘韵娴之后便一一退下了,只留得她一个人带着侍女孤零零的坐在莳花厅里,看起来颇为落寞。
可是,刘韵娴坐在莳花厅里等了一盏茶的功夫,舒夫人却还是没有过来,站在她身旁的侍女便有些急了,在她耳边小声道,“小姐,舒夫人这明明是没有将您放在眼里,否则的话,怎么会晾你这么久……”
刘韵娴神色淡淡,低垂着脸庞并未作答,似是感觉到了自己贴身侍女的躁动,这才轻起了朱唇低声道,“云芽,这是舒家,你安静些罢。”
云芽这才住了嘴,看了刘韵娴一眼,闷闷不乐的垂下了头。
刘韵娴虽然话是那么说,好似她的确不在意自己被舒夫人晾着的事情,但是谁知道她的心里早已经风起云涌了。
上次舒夫人让她在皇宫里丢脸,让她被陛下和娘娘唾弃,可是那却是四年前的事了,这四年来,她潜心修习,检讨了自己当年任性娇蛮的缺点,每日弹琴写诗,静心抄佛经,整个人都脱胎换骨,只是……没想到,舒夫人却还是看不上她!
想着,刘韵娴的眼睛里便带了点泪光,莫名的有些委屈。
她与舒望瑾可谓是青梅竹马,那个时候的舒望瑾还不是现在这样成熟稳重舒当家,那个时候舒闻瑾也在,这两兄弟对刘韵娴可好着,只是……还只几年而已,舒闻瑾便遇害了,舒望瑾整个人痴痴傻傻的,舒夫人受打击过大整个人变得尖酸刻薄,不准任何人靠近舒望瑾,这才让她和舒望瑾整整三年为见一面,可是,到了后来,二人再见时,却再也不是当初的那个良人了……
刘韵娴正是沉醉在当年的伤心事中,忽然被自己的侍女掐了一把,立马回过了神来,转头就看到了正步入正厅中的舒夫人,一袭华服,雍容高贵,眉眼中满是高傲不屑,一如四年前皇宫里的那场宫宴上的情景。
“你找我有何事?”舒夫人伸手拨了一下鬓角边的发钗,冷淡的看着刘韵娴,心里甚至有那么一丝淡淡的厌恶。
这张脸……简直和清澕郡主长得一模一样!让她心生厌恶!
刘韵娴瞧见了舒夫人眼中的冷淡,心里更加难过了,这么多年来,舒夫人一直不喜欢她,甚至当众狠狠羞辱了她,但是她从未恨过舒夫人,只因为……舒夫人是舒望瑾的娘,她不愿舒望瑾伤心。
“舒夫人……”刘韵娴起身行了一礼,这样的身段和举止,实在是胜过林梅不少。
舒夫人缓缓闭上了眼睛,又睁了开,一眨不眨的看着刘韵娴,越看越和记忆里的那个清澕相似,嘴角也微微带了一抹冷笑,尖锐的道,“说起来,我倒是好些年没有见你娘了,今日一看,你倒是越发和你娘相似了,果然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刘韵娴脸上的笑容有些尴尬,舒夫人这话一听就不是什么好话,便有些讪讪的答道,“回夫人的话,家母也很想念夫人呢,若是夫人有空,欢迎去刘府一坐……”
舒夫人轻轻点了点头,微微笑着道,“这是自然……”
刘韵娴见舒夫人终于受了自己的好意,内心里也有些欣喜,便有些不好意思的垂下了头,轻声问道,“夫人,不知……舒公子可在家里,韵娴……现在想想和舒公子少时做的那些荒唐事,倒真的好对不起夫人呢。”
舒夫人抬了抬下巴,心知这才是刘韵娴真正的目的,便也按耐下了性子,懒懒道,“你有什么好对不起我的?倒是我,现在一想起当年你娘使唤着几百个士兵到我家大门口来闹事,以为是我家望瑾害的你被歹人所劫的,差点没将我舒府给强拆了,若真的要说歉意,该是我对你才是……”
刘韵娴的手顿时就一抖,整个身子都颤抖了起来,失声喊道,“夫人!当年那件事……一切都是韵娴不好,若不是韵娴想要在后院竹林里玩捉迷藏,闻瑾他就不会……”
就不会被歹人所害,最后就连舒望瑾也落了个疯癫的下场!
舒夫人脸上神情微动,以前的她是连这些事情听都听不得的,可是现在听多了,便也进不到心里去了,她只知道在那一天她失去了一个儿子,就连另一个儿子也差点失去,而刘韵娴……若不是她挑的头,舒闻瑾又怎么会被歹人劫持!最后还为了保护刘韵娴而死……
“刘小姐,这些事情都已经过去了,便不要再旧事重提了,现在我家望瑾好得很,不劳刘小姐挂心。”舒夫人说着便要往回走,明显是有送客的意思。
但是刘韵娴怎么会放弃今天这样的好机会,舒夫人已经将她拦在舒府外面不下十次,到了后来,刘韵娴也拉不下脸来了,便没有再来舒家了。
但是……近日,却听得自己父亲母亲说,舒家有意求娶自己,虽然是平妻,但是代表了舒家主母身份地位的鱼戏莲珠信物会交给自己,一时间只听得刘韵娴又喜又悲,悲的是舒望瑾娶的正妻不是自己,喜的是不管怎么样自己都能和舒望瑾再续前缘了……
刘韵娴哪知现在的这个舒望瑾早已经不是以前的那个舒望瑾了,心里早就没有了她的印记,而且也有了真正心心相惜的心爱女子。
“舒夫人……韵娴,韵娴只想见舒公子一面,别无他意……”刘韵娴见舒夫人转身欲走,忙追了上去,哽咽着道。
“若真是别无他意,就不会来纠缠我家望瑾了。”
只听得舒夫人淡淡的扔下一句话,继续往前面走,可是没走几步却又停了下来,刘韵娴还以为是舒夫人想通了,喜极而泣,刚要说话却发现舒夫人面前还站了一人,长衫净面,赫然就是舒老爷。
刘韵娴刚想要行礼,就听得舒老爷对舒夫人道,“夫人,刘小姐也只是一片痴心而已,告诉她又何妨呢?”
舒夫人冷哼了一声,本来还算平静的面容一下子就染了怒意,柳眉高挑,嘲讽的道,“老爷莫不是见着了刘小姐便想起了某人年少的时候,这才怜惜了?只可惜……要进我舒家的门,可不是看老爷你一个人的意思,我若是不同意,望瑾若是不肯娶,老爷你不过是一头挑担子一头热罢了,不要白忙活了!”
“云棠,你从这几日开始便怪怪的,今日这话又是何意?”舒老爷压根就不知道舒夫人在说些什么,见她这么胡搅蛮缠于这件事,也有些发怒了。
舒夫人闻言却是淡淡一笑,望了一眼站在自己身后有些惊慌失措的刘韵娴,直接就从舒老爷身边走了过去。
“夫人……您这又是何必呢?何必和老爷赌气呢……”安嬷嬷又是急又是叹,见舒夫人走远了,看了舒老爷一眼,重重的叹了一口气,也追了上去。
刘韵娴见舒夫人走了,看见舒老爷目光淡淡的看着自己,有些心慌,说话都是词不达意的,“舒老爷,舒夫人……韵娴绝对没有要气夫人的意思,只是,我只是想见舒公子一面……自韵娴上次与舒公子在中秋宴上见过一面之后,现在已经是一年多未见了……我……”
舒老爷轻轻叹了口气,慈祥和蔼的道,“你不用怕,我夫人她就是那个脾气……至于望瑾,他现在不在京城,你若是想见他,大抵是要过年去了。”
“过年边?为何……我……那日才听说舒公子回了京,便向舒府递了帖子,可是……却没有一点动静。”说着,刘韵娴的眼里也满是泪花儿,不知道为何,对着舒老爷,刘韵娴只觉得很是亲切,完全没有在舒夫人那里的担惊受怕。
舒老爷蹙了蹙眉,他怎么不知道刘韵娴何时向府里递了帖子?莫非是……又被舒夫人给烧了?
“……想必是我那时醉酒了,没认出是你的帖子,这才让下人拦了你。”舒老爷有些头疼,自家的这位夫人呀,什么都好,就是心眼太小,脾气太爆。
刘韵娴自然知道舒老爷这是在帮舒夫人找借口罢了,也就没有深究,咬了咬唇,怯怯地问道,“舒老爷……”
“如此称呼,刘小姐不觉得生疏了么?若要论辈分,以前的你可是唤我舒伯父的……那个时候你与望瑾二人都是青春年少,每日里都有无数的话要说,你娘……她还生怕我家望瑾带坏了你呢。”舒老爷说着微微笑了起来,嘴角边满是暖意,看来颇是喜爱满意刘韵娴。
刘韵娴自然知道舒老爷自小便喜欢自己,一直想帮自己和舒望瑾定娃娃亲,但是无奈舒夫人就是不肯……
“舒……伯父。”刘韵娴有些迟疑,慢慢的喊出了这三个字。
舒老爷却是开心极了,捋了捋自己的小胡子,眼睛里也不知道是种什么样的复杂感情,有慈爱也有愧疚,但是更多的还是淡淡的伤感,只是这一切,刘韵娴都不知道而已。
“你娘……最近可还好?”沉默了许久,舒老爷才开口问道,问这话的时候,他的神情微微有些忐忑,活像是十几岁的毛头小子。
刘韵娴皱了皱眉眉,有些不解舒老爷怎么会突然问到清澕郡主也就是她母亲的近况,明明这二人素来都没有来往的,怎么会突然就问起了她娘亲的事情呢?刘父。”刘韵娴有些迟疑,慢慢的喊出了这三个字。
舒老爷却是开心极了,捋了捋自己的小胡子,眼睛里也不知道是父。”刘韵娴有些迟疑,慢慢的喊出了这三个字。
舒老爷却是开心极了,捋了捋自己的小胡子,眼睛里也不知道是种什么样的复杂感情,有慈爱也有愧疚,但是更多的还是淡淡的伤感,只是这一切,刘韵娴都不知道而已。
“你娘……最近可还好?”沉默了许久,舒老爷才开口问道,问这话的时候,他的神情微微有些忐忑,活像是十几岁的毛头小子。
刘韵娴皱了皱眉眉,有些不解舒老爷怎么会突然问到清澕郡主也就是她母亲的近况,明明这二人素来都没有来往的,怎么会突然就问起了她娘亲的事情呢?刘韵娴细细想罢,突然想到清澕郡主和她说过的一件事情,二十年前的时候清澕郡主曾和舒老爷舒清同认识过,但是后来因为清澕郡主有了婚约,这二人便断了来往,后来舒老爷为了离开京城这个伤心的地方,这才遇到了流离在外的舒夫人安云棠,便有了后来的那段佳话……
这么说起来,舒老爷原先竟是喜欢母亲的种什么样的复杂感情,有慈爱也有愧疚,但是更多的还是淡淡的伤感,只是这一切,刘韵娴都不知道而已。
“你娘……最近可还好?”沉默了许久,舒老爷才开口问道,问这话的时候,他的神情微微有些忐忑,活像是十几岁的毛头小子。
刘韵娴皱了皱眉眉,有些不解舒老爷怎么会突然问到清澕郡主也就是她母亲的近况,明明这二人素来都没有来往的,怎么会突然就问起了她娘亲的事情呢?刘韵娴细细想罢,突然想到清澕郡主和她说过的一件事情,二十年前的时候清澕郡主曾和舒老爷舒清同认识过,但是后来因为清澕郡主有了婚约,这二人便断了来往,后来舒老爷为了离开京城这个伤心的地方,这才遇到了流离在外的舒夫人安云棠,便有了后来的那段佳话……
这么说起来,舒老爷原先竟是喜欢母亲的韵娴细细想罢,突然想到清澕郡主和她说过的一件事情,二十年前的时候清澕郡主曾和舒老爷舒清同认识过,但是后来因为清澕郡主有了婚约,这二人便断了来往,后来舒老爷为了离开京城这个伤心的地方,这才遇到了流离在外的舒夫人安云棠,便有了后来的那段佳话…
刘韵娴微微瞪大了眼睛,上下打量了舒老爷好几遍,这不是她嫌弃自家娘亲,可是舒老爷这等的相貌,实在是……配她娘的话绰绰有余才是啊,关于相貌这件事,她还是有自知之明的。
“舒伯父,我娘亲她……最近安好。”刘韵娴也知道不应该搀和上一辈的恩怨情仇,便垂下了头疏淡有礼地答道。
舒老爷明显是还有些挂念清澕郡主,看着和清澕郡主长得十分相似的李韵娴也多了几分偏爱,所以这事儿也不能怨林梅,只怕现在舒望瑾要娶的是天仙是公主,在舒老爷的眼里,应该还是比不得刘韵娴这个故人之女的……
“安好……如此,也好。”舒老爷终于放下了心来,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脸上有了隐隐的解脱之色。(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