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林梅得知舒望瑾“病愈”的时候,已是午时三刻了,若不是舒舟来请她去修文院用膳,她还不知道舒望瑾已经被解除禁足了。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卿影正在帮林梅梳妆,梳了个娇俏的倭堕髻,簪了些翠翘花钿,明眸皓齿,看起来也算是一道赏心悦目的风景。
“少爷早就被放出来了,在林小姐您还和周公梦会的时候。”舒舟无奈的望着睡眼惺忪的林梅,实在不解自家少爷看过那么多美人,怎么就吊死在这样的一棵歪脖子树上了?
卿言那边是早就去去献殷勤了,没想到反而被刚出修文院而且心情明显不好的舒夫人撞了个正着,这下子是被罚得不清,从一等婢女直接降到了三等婢女,这会儿正窝在自己房里哭个不停呢。
若要舒舟说的话,舒府里最好说话最单纯的便是大小姐舒喻瑾了,像舒夫人舒老爷舒望瑾他们,表面上看起来再好说话再笑眯眯的,但内里还是城府颇深的,而舒夫人舒老爷更是披着羊皮的狼,看起来慈眉善目的,其实谁都没有看在眼里。
林梅听舒舟这么说顿时也有些不好意思了,难得的尴尬了神色,小声嘀咕道,“昨晚我不是去找蛐蛐了嘛……”
她昨晚一个人打着灯笼又去了一趟筱竹园,哪想里面的蛐蛐不是‘老弱病残’就是身姿孱弱的,她找了大半夜都没有找到再像先前那样强壮的蛐蛐了,只得回了倚帘居,故此今日才起的迟了。
舒舟没听清林梅说什么,见日头渐晚,便催着她去修文院用膳,今日舒夫人舒老爷都不在府中,难得能吃一顿轻松的晌饭。
而另一边,清晨的时候,卿言可以说是第一个就知道了舒望瑾“病愈”的人,在舒府混了这么多年,她自然知道这是被禁足了而不是什么患病。
于是,卿言亲自去后厨亲自炖了燕窝羹,鉴于昨日将舒舟养的蛐蛐都给那些芦花鸡啄了一事,因此她脸上的笑容一直没落下,就这样顶着一脸灿烂的笑容进了修文院的大门。
哪想卿言实在是时运不济,刚捧着燕窝羹踏进了修文院的大门,就见到了一脸阴郁的舒夫人。
“夫人……”卿言忙收了脸上的笑容,垂首行了一礼。
“你手里端的是什么?”舒夫人站在卿言身前,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她,脸上满是傲然不屑。
舒夫人何等人也,怎会不知卿言对自家儿子的肖想,只是平日里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懒得说罢了,如今正是火气上,自然就把火撒到了无辜的卿言身上,在她眼里,卿言这样的身份,还不如林梅那样的平民之女!
卿言向来懵懂,不会掩藏自己的情绪,于是带着一脸甜甜的笑意,柔声说道,“夫人,这是奴婢给少爷炖的燕窝羹……”
舒夫人却是一声冷哼,眉里眼里满是不屑,林梅便算了,好歹还是她家宝贝儿子心心念念喜欢的,可这个卿言就不一样了,只是舒府的一个丫鬟而已。
“卿言,你好放肆!”舒夫人凌厉了眉眼,似是又回到了二十年前在京城的那段嚣张日子,冷声说道,“出身贫贱,还想肖想望瑾不成!”
舒夫人显然是想起了自己的那个庶妹,容貌才情皆不如她,不过是会像卿言一样讨巧卖乖嘴上抹蜜罢了,便得众人喜爱,可是那又如何,她只嫁了一个商户又如何?她偏偏是当年那众千金小姐中过的最滋润的!丈夫宠爱,又是当朝第一的商户,吃穿用度,堪堪比得上那皇家的挥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