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很美妙,在这个属于成功的夜晚,娜塔莎收获了无数掌声,蕾切尔亲自找到她,对她说这是自己这一年来看过最出色的电影之一,第二天,她又把这话在自己的专栏里重复了一次。
“当朋友告诉我,‘嗨你知道吗,有人要拍《嘉丽妹妹》'的时候,我想大概又一部翻拍烂片要出现在荧幕上了,但朋友马上又说‘是娜塔莎·高导演',我想,可能事情会有转机。事实上娜塔莎并没有让我失望,当电影结束,我觉得胸口发闷,像被人打了几拳,这种精神上的痛苦,当然也可以称之为观影后的享受……”
“好了不要念了,”娜塔莎笑着制止朴笑恩,“这么直接念起来总觉得很奇怪。”
但朴笑恩根本不管她的申诉,继续念了下去,“德莱赛是个什么样的作家?他可以不厌其烦的用细节描写去为我们勾勒一个真实的时代,他用一个看似美国梦的成功故事来写出悲剧的意味,小有小的细节,大有大的格局,而娜塔莎完全做到了还原德莱赛作品的精髓,细节上我们能看到百货商店的意味和符号化的门,还有那些手部的,甚至对美金纸钞毫不避讳的特写,同时,她也构造了一个野心的芝加哥,一个更繁华的纽约,乃至那个时代的美国,不只是通过画面,更多是通过人物和精神。除了娜塔莎,兰希·道格拉斯的光芒也不可小觑,当那些八卦传出来后,我以为她是个想要当明星的漂亮姑娘,谁知道,她的野心是成为演员,她做到了不是吗?眼神和肢体,克制的情绪,微妙的表情,当她落难时,谁不想去帮她一把?那可怜的无辜的模样,少女的青涩和矜持,无不让人陶醉;而当最后,这个你最开始怜惜的少女变得陌生,那一刻我们都是杜鲁埃,坐在舞台下面,百感交集看着嘉丽终于梦想成真。兰希让这些过度顺理成章,她赋予了角色无与伦比的灵魂……”
“好了好了,真的别念了!”兰希跳过沙发,把《荧幕》杂志抢下来。
“是你们说今天全美上映有点紧张,我才找点事情做的,现在倒都有意见了?”朴笑恩假装生气,可脸上还带着甜美的笑容。
娜塔莎递给她一杯水,“是你语气太夸张,我们才听不下去,你那感觉就像我和兰希要下葬了你是念悼词的牧师。”
喝了一半的水喷的哪都是,朴笑恩也绷不住开始大笑。
“对了,明天我就要和马丁启程去东海岸宣传了,你不去吗?”兰希忽然想起来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
“不去了,新电影在筹拍,资金环节需要我确认一下,还有去柏林的事情。”其实娜塔莎今天也没给自己放假,在兰希来家里做客前,她一直埋头在绘制新电影的分镜头。
去柏林前其实也没什么特殊的事情,只是娜塔莎需要更多时间为分镜绘本准备,毕竟米高梅联美方面希望这电影十个月后就能赶在圣诞档期上映,前期工作有程临在忙,她也要搞定自己分内的事。而斯科特·瑞奥阴阳怪气的在看过《嘉莉妹妹》后告诉娜塔莎,剧本他会尽快写好,让制作公司和她谁也不许催促。
能让以前厌恶自己的人改变主意,娜塔莎觉得电影也是个神奇的东西。
《嘉莉妹妹》在全美上映后,好拼如潮,很多观众都认为这是近年来翻拍名著最好的作品,网上的评论十分可喜,imdb7.6分已经说明大众对它的评价有多高。
最重要的是,《嘉莉妹妹》创造了票房和口碑双丰收,无论是对导演以及演员的名望,还是制作发行方,这都是最难能可贵的。
不过这次最闪耀的人并不像《第三身份》刚上映时的娜塔莎,兰希成为了舆论的焦点,她的演技被多方肯定,在他们出发前往柏林,参加金熊奖角逐前,她便已经接到至少七八个电影的邀约,而且这些电影都不是小制作。
“当年你一夜成名的时候也是这样吗?”
前往柏林的飞机上,兰希问坐在她旁边的娜塔莎。
“差不多,但没有你这样大的动静。”娜塔莎倒不像是前辈传授经验,她有点漫不经心,兰希看在眼里,只以为旅途劳累,娜塔莎还操心新电影的事情,于是也不再说话,一会儿便睡过去。
而娜塔莎却无法平静下来。
昨天程临把这次竞赛单元的手册拿给她时,她因为太忙没有仔细看,或者是她对现在的自己太过自信,以为看到故人不会有太大波澜,谁知坐在飞机上翻开手册,看到邓礼森自信的笑容时,她还是忍不住绞紧了手。
这次他带来了最新作品《湟水村》,已经点映过的电影得到了非常不错的评论,柏林官方手册的说法是“极具张力的表现手法,浓浓乡愁的映射,身兼编剧与导演,将故事表达到最深层次境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