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老妪抬手,随意指了指躺在地上的黑衣男子。
得到这个答案,又鸟并不怎么满意,视线未曾有丝毫改变,依旧盯着老妪,与鸡相似的头颅有着轻微的摇晃。
七彩的光芒由瞳孔中释放,由高处向着低处,像是光芒由天空撒向人间,照在黑衣男子身上,丝丝焦灼的气味散布到空气中,有些发臭。
“不要太过了。”老妪将拐棍抬起,重重的敲在地上,一股淡然的气势瞬间释放,熄灭黑衣男子身上的火味。
“呵呵。”又鸟发出极不适宜的轻笑,“他是你的人?”七彩的光芒在瞳孔中流转,丝丝逸散到空气中,形成一道彩色光幕,将黑衣男子包裹,却没有再用高温灼烧。
“他是我严家的人,希望你不要乱来。”老妪点头,没有否认,却有警告。
又鸟摆头轻笑,说道:“什么严家不严家的,压根就没听说过,也不觉得有什么大不了的。”稍顿,声音变厉,“我只是想知道,为什么让他受伤,为什么?”
它的愤怒,丝毫不加掩饰,也用不着掩饰。
它就是愤怒,很愤怒,怒意难压。
“你知不知道,他这般受伤,有人会觉得心痛,有人会愤怒,有人会做出平时不会做的对谁都不好的事情?”
“你知不知道,我现在也很愤怒,可能会做出对大家都无益的事,做出谁都不愿意看到的事?”
“你知不知道,他如果真的出了什么问题,这里会乱,这个世界都会乱?”
“你知不知道,他是谁?”
“你知不知道?”
又鸟问,老妪没有回答,它也不需要老妪回答,没有给出回答的机会,在问过之后,轻轻摇了摇头。
“你不知道,这里的人也都不知道。”它自己回答,声音中含着嘲弄的轻笑。
七彩的光芒大盛,柔和中带上些许刺眼,不少人再难睁开眼睛,一只霞凤的虚影飞舞在彩色的光芒中,有着嘹亮的轻鸣,一声入心神。
七彩光芒中,没有什么磅礴的气势,也没有什么惊心动魄,只有霞凤鸣叫一声,平静飞舞。
之后,霞凤消失,七彩光芒黯淡,又鸟平静卧在李裕宸肩头,瞳孔的焦距在老妪身上,却没有再注意着老妪。
似,有些出神。
“呵呵,老身活了那么多年,已经老了,却也见过不少的事,有过不少经历。”老妪轻轻一笑,苍老的脸庞有着很浅的怀念,也有着很深的怒意。
她,确实老了,但不是被吓老的,半截身子已经入土,就不怕令一截身子也钻入永恒生命的故土。
从她决定不再隐于背后,参与到严家事务中的时候,她便是将死亡看淡。
为了严家能够更强,为了严家的尊严,她也甘愿赴死。
现在,便似到一个关键时刻。
“有时候,活得太久,经历太多,看开了太多,真不是什么好事。”又鸟淡然回应,身躯上的光芒也渐渐黯淡,“当然,我觉得你没有彻底看开,也还能更老一些。”
“你,还不够老。”
“真的,还能再老一些。”
七彩的光芒彻底消失,又鸟的双瞳也是闭上,只剩下一只块头有些大的小鸡模样,可爱之感霎时释放。
“老身确实老了,已经不能再老了。”老妪微微叹息,也是闭上眼睛,一股磅礴的气势掀起微风,卷着空气,顺势扑打在人群中。
压抑到心悸的力量落在周围人的身上,使得小范围的空间被锁定,仿佛是一片战场,只站着老妪与又鸟,其他人,都是观众,哪怕身处其中,亦只能是观众。
又鸟陡然睁开彩色瞳孔,微弱到不存在的七彩光芒形成似有似无的光柱,像是两支彩色的箭羽,撕裂了空气,直逼老妪。
瞬间,微风,止;空气,凝。
手掌轻动,拐棍轻抬,在微抬的瞬间,拐棍便是到达彩色箭羽必经的前方,手掌再动,便是对着彩箭打去,像是用棍棒敲打,也的确是用棍棒敲打。
稍带拐的棍,便是老妪的武器,一敲打,便是击碎了两支箭羽,于棍上留下痕迹。
“你确实是老了。”又鸟轻声说道,微微有些摇头。
在它摇头时,被击碎的两支箭羽化作彩霞散开,形成一道似柔软的彩色光幕,将拐棍彻底包裹,渐渐弥散,也将老妪全身包裹,将老妪束缚。
“现在,我们好好谈谈吧。”又鸟说话的声音带着些许轻叹。
“谈什么?”老妪回道。
“你的人让他受伤,总不可能就这样算了吧。”又鸟轻语,说得很肯定。
“那你想怎样?”
“这种问题,你不应该问我。”
“问谁?”
“问你自己。”
“呵呵。”老妪轻笑,笑声中带着嘲弄,“看看躺在地上的人,只能够证明一点,你,想多了,想得太美好了。”
一股柔到极致的气息由拐棍散开,散到彩色光幕上,使得光幕出现无色空白的斑点,像是雪的融化,与水化为一体,在拐棍轻碰地面的同时,光幕彻底融入空气,不见影踪。
拄着拐棍,一步一敲击,老妪从之前光幕存在的范围内走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