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航没出声，他是实不知道该怎么接话茬儿了。
“哥，明天我上街买东西，你有什么要带吗？”苏战宇黑暗中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
“我没什么要带，你别乱花钱。”左航闭着眼睛，总算开始有了点睡意。
“没事，我带着家教呢。”苏战宇翻了个身冲着他。
“带家教？带什么科目？”左航想起来有个同事儿子上初三，想找个人给补补英语，要是苏战宇能教，介绍给他也行。
苏战宇乐了，笑了一会才说：“滑冰。”
“滑冰？”左航愣了，这是哪门子家教，“你学什么专业啊？”
“体育教育。”
“那跟滑冰也不挨着啊，”左航其实想说是这什么破专业，但苏战宇好歹是自己表弟，这话还是压了回去，“你滑得特牛逼么？”
“凑合吧，是我们学校老师孩子，上我们冰球队来找人教，正好我有空，就扔给我了，”苏战宇笑了起来，用胳膊碰碰左航，“哥，你要学么，顺手教了，我记得以前奶奶家，你逢滑必摔啊。”
“我就不乐意碰那玩意儿。”左航挥挥手，姥姥家旁边有条河，冬天冻结实了，一帮孩子都爱上边滑冰，他就用个板儿滑过两次，摔得够呛，就记得狗蛋一个劲儿乐来着，跟他后边喊，棒槌！
苏战宇边上嘿嘿笑，也不说话。
过了一会左航才突然想起来问了一句：“你是冰球队？师大也有冰球队了？”
“嗯，体院有冰球队，”苏战宇晃了晃腿，“你要学么，我带你，冰上课包过。”
左航没有理会这句话，他都不知道什么叫冰上课，不过有一点他是知道了：“你丫是体育特招吧？”
“必须是，不特招我哪能考得上，”苏战宇脑袋枕着胳膊，偏过头来笑着看他，“哥，你是不是一直就纳闷我上师大事儿呢。”
“是，你太不靠谱，能上大学我非常吃惊。”
“其实我不想上大学，我没你那样脑子，上大学就是浪费时间浪费钱，”苏战宇对左航话并不介意，笑了笑，“但是奶奶一直说你哥上大学了，你也能上大学，我就知足了……”
说到后半句话时候苏战宇声音有些发颤，带着鼻音，他是老太太一手带大，跟老太太感情很深，左航拍拍他：“好好念，睡吧。”
苏战宇翻了个身背对着左航，没再说话。
早上左航手机闹铃响时候，他跟往常一样一蹦而起，他设时间掐得很紧，一响就必须起，否则就迟到。
不过今天他蹦起来之后感觉跟平时有点不一样，没等他弄明白，就听到了一个憋着气声音：“别琢磨了，下去啊……”
左航迷迷瞪瞪地看了一眼床，发现自己一条腿正好踩苏战宇肚子上，他赶紧收回腿下了床：“我习惯了，忘了你边上呢。”
“还说没踩过我么？”苏战宇揉揉肚子，一脸无奈，“晨勃都让你踩下去了。”
“我看看，”左航伸手拽着苏战宇内裤一拉，然后松手，内裤啪地一声弹了回去，“你这是昨儿晚上玩大发了。”
“你还有没有点当哥样子啊！”苏战宇吓了一跳，捂着下边坐了起来。
“你有没有点当弟弟样子？昨儿晚上到现一直都没个正经，以后再这个鸟样我就让你看看什么叫哥，”左航很满意地转身出了卧室，“对了，今天我跟同事要去健身房，晚上你自己先吃，我钥匙放桌上了你拿着。”
苏战宇屋里嚷嚷了两句什么，他没顾得上听，今天他事儿很多，几个程序收尾调试，要见两个户，下了班要去健身房奋斗。
到了公司发现唯一让他感觉神清气爽就是老大今天不，而且胡姐今天心情很好，正拿着一兜子酥饼挨桌分。
“哎，左宝贝儿这是你，”胡姐看到左航进来就喊了一句，“差点让大庄抢了。”
左航接过酥饼咬了一口乐了：“姐，低调点儿。”
“胡姐为什么不叫我宝贝儿？”庄鹏嘴里咬着半块酥饼，含糊不清地愤愤着。
“拉倒吧，叫你宝贝儿你就是宝贝儿啦？还是庄宝贝儿啊，装宝贝儿有意思么你。”胡姐回到自己座位上，开了电脑。
老大一直到下班都没办公室里出现，左航估计今天他是不会来了，这就表示今儿不用加班，他用速度把户打发走了，拉着庄鹏踩着下班点儿冲出了公司。
其实左航意思就是直接杀到健身房挥汗如雨一小时就完事了，但庄鹏坚持要先健身房旁边酸奶店喝一杯垫垫。
左航很无奈地被他拉进了酸奶店，然后一抬眼看到了正冲门这边坐着董欢。
他整个人都愣了原地，手脚有些发凉，并且这种凉意迅速通过血液窜向全身。
意外地碰到半个月没联系女朋友，这本来是件开心事。
但让人无法接受是，女朋友对面还坐着一个正握着她手男人，而她脸上甜蜜笑容明白无误地表明，此时此刻她很愉。
“操，”庄鹏也是一愣，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眼睛，“是董欢？”
“嗯。”左航觉得自己要窒息了，他就是看一百遍八点档，也无法接受这种背叛场面突如其来地发生自己身上。
他正要转身离开时候，董欢突然笑着抬起头往门口看了一眼，目光跟他正正对上了。
坐她对面男人觉察到什么，回过头也看了一眼。
操蛋文艺范儿中年男人。
左航心里迅速对这个男人做出了判断，很多对浪漫充满着蛋疼想像小姑娘喜欢那一款。
“左航，这么巧，”董欢愣了几秒钟之后回到了正常状态，跟他打了个招呼，然后犹豫着向文艺男人低声介绍了一下，“我前男友。”
“我操。”庄鹏转开头压低声音骂了一声。
“别，前男友太重，担不起，”左航控制着心里万马奔腾想要把这个酸奶店连同这对小情儿一块砸了冲动，冲那男人点了点头，“是前炮|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