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宛从禅房之中走出,却并没有直接去院外找竹茹,而是静静地站在院中的一棵松树之下,臻首微抬,一双凤目仰望高天流云。
不多时,霍靖也从禅房之中走了出来,看到苏宛站在那里抬头看天,心中有些奇怪,不由得也站到苏宛的身边抬头看着天上。
霍靖刚刚抬头,便听旁边的苏宛说道:“前日我闺房之中多次进过小贼,霍将军乃是我朝一等一的沙场将才,不知可否为苏宛推断一二呢?”
虽然威武候府二小姐的小院两次被胆大贼人摸进去,这等事情京城之中的一般百姓并不知晓,但是对于霍靖来说,这样的消息,根本就瞒不住他。
听到苏宛的话,霍靖看着天边白云,悠然说道:“这等事情有何推断?不过是些垂涎小姐美色之人而已。只要让侯府之中的侍卫加紧巡夜便是,除此之外,却是没有什么好办法。”
霍靖的话说完,苏宛便知道他会错意了,嘴角微微扬起说道:“加紧巡夜挡得住那些小贼,若是有大贼不仅进我闺房,甚至还堂而皇之的留下信笺,这样的败类是不是该让霍将军把他抓起来?”
这下霍靖听懂了苏宛的意思,他曾几次留书将苏宛的计谋揭破,或者告知苏宛即将要发生的危险,只是他是一片好心,却不想苏宛根本不曾领情。
现在事主找上门来,霍靖也是尴尬至极,轻咳几声之后说道:“想来这样的人定然是有不得已的苦衷,更何况他也未必是坏人,说不定是想好心提醒姑娘呢?”
听到霍靖的话,苏宛不由得摇摇头,就算是好人,那就能堂而皇之的进别人的闺房?更何况还是待字闺中的小姐的闺房,这要是被人传了出去,自己该如何做人?
见到霍靖面上一片尴尬之色,口中也只能勉强为自己自辩。苏宛笑着说道:“霍将军说得倒也有理,只是姑娘家的闺房也是随便能进的吗?”
自古男女授受不亲,更何况是一个男子出入女子闺房这种极为私密的地方,若是要传了出去,只怕那女子只有一死以为明志。
片刻之后,霍靖方才说道:“想来应该是无碍的吧?更何况,你那房中又未曾少过东西,又没有人亲眼目睹,这自然不能算是进过。”
霍靖之前并未想到这一点,只是送一封信笺而已,又能惹出多大风波?不成想,苏宛却是个惯会借题发挥的主,抓着霍靖这一点竟然穷追猛打。
苏宛凤目轻轻转动,鼻中微哼,口中淡淡的说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霍将军怎么知道没人看到?而且,霍将军是如何知道房中未曾少过东西?”
说到这里,苏宛将目光落在获奖的脸上,盯着他说道:“霍将军对此事似乎知之甚详。难不成,这件事情跟霍将军有关系?”
听到苏宛的逼问,霍靖心中一紧,自己之前只是想要帮苏宛一把,不曾想,那日见过之后,便对她生出些兴趣来,随后关注她那人竟是给自己带回许多有趣的消息。
自己一时兴起,竟然主动点破了苏宛的计划,虽然只是在她面前点破,但想来苏宛心中也是极不高兴的,“小姐放心,想来那贼日后定然不会再去小姐闺房了。”
站在一边的苏宛说道:“听霍将军话中之意,莫非将军与此贼甚是熟悉不成?若非如此,将军怎么敢夸下如此海口?”
霍靖心中知道,苏宛此时知道自己便是那人,但是却还是一口一个小贼叫着,自己却还不能喊冤叫屈,当真是憋闷至极。
就在霍靖难受之时,心中忽然想到,苏宛今日为何会来普济寺?自己是来续香油的,那她来是想干什么呢?
联想到昨晚属下给自己回报的宰相府中的动静,与房元礼昨日匆匆下朝,霍靖心中忽然有了明悟,于是立刻反唇相讥,“在下在江湖中还是有些朋友的。只不过,苏小姐今日不去与人吟诗作对,怎么会跑来这普济寺中?”
这下轮到苏宛窘迫,昨日之事,定然瞒不过这些在京城之中手眼通天的人物,房元礼与自己的事情,霍靖定然也知道,所以才会出言取笑自己。
不过,苏宛很快就镇定下来,看着天边的白云说道:“白云苍狗,人生百年。诗词之道哪里比得上佛经之中的真谛?苏宛来此,便是想感受一下,佛门净地的境界。”
霍靖看着苏宛缓缓闭上眼睛,满脸都是享受的神色。心中不禁有些疑惑,难道苏宛当真是来佛门之中感受的?可是看她今日所作所为,哪里像是来感受浩瀚佛门的?
霍靖双眼轻眨,很快便想到苏宛是为何今日前来,“原来如此。想来是苏小姐近日几遭大变,生出皈依三宝之心,我认识京都念慈庵的慈云师太,不如让师太给你剃度可好?”
苏宛知道霍靖是在取笑自己,轻笑着说道:“多谢将军好意。只是苏宛六根未清,尘缘未断,还不是皈依三宝的时候。倒是我看将军数次前来,难道将军是想放下屠刀,立地成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