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走到门口的苏宛一怔,双手不由自主的紧握成拳。苏林转头看了一眼自己的父亲,又看了一眼低着头的苏宛,皱皱眉头,然后从书房之中离开了。
苏宛转过身来,臻首微低,口中低声问道:“不知父亲有什么话要对宛儿说?”幸好方才有衣袖挡着,才没有让苏林看到自己紧握的双手,不然苏林定然可以猜出些什么来。
不过随即苏宛便放心下来,自己做得事情,苏怀远定然不会知道。原氏与江氏跟自己都是一条船上的人,不可能主动告密;小院中的那些婆子,自己也早已经收拾的服服帖帖。
看着面前的苏宛,苏怀远微微叹气。这个女儿虽然小时候宿慧不显,但没想到,最近几年竟然锋芒毕露,身上隐隐有一丝无可限制的皇霸之气。
想到这里,苏怀远摇了摇头,只可惜,宛儿虽然聪慧晚成,但毕竟只是一个女儿身,若非如此,自己又何必将全部心血都寄托在苏林的身上?
苏怀远将这些乱七八糟的念头全部按下,温言对苏宛说道:“坐吧。现在只有你我父女二人,不用太拘泥于礼数。”
听到苏怀远如此温和的口气,苏宛知道,苏怀远留自己下来,定然不是坏事,甚至有求于自己。心中定下来的苏宛谢过苏怀远,然后走到刚才自己的位置上又坐了下来。
坐下之后,苏宛方才开口问道:“不知父亲把宛儿留下来,有什么重要的话对宛儿说?”
一边说话,苏宛一边在心中仔细思索最近做得一些事情。自己与江氏、原氏次次聚会都极为隐蔽,想来苏怀远定然不会是发现自己与她们两人有私。
寻访那个父亲流落在外的儿子,自己也是让黑衣去做,侯府之中知道此事的人,就只有自己与竹茹两人。以竹茹对自己的忠心,绝对不会把这件事情说给另外的人。
就在这个时候,苏怀远忽然开口,用一种极为内疚的口气说道:“宛儿,为父整日忙着朝中政务,军中操演,竟是极少与你们这些孩子相聚,现在想想,为父心中甚是愧疚。”
这话听得苏宛一愣。早在前朝之时,苏宛就知道苏怀远的性格,极是看中朝政与军务,对于家中之事向来漠不关心;后来来到侯府,看大夫人一手遮天的架势,就知道所言非虚。
就算是自己落在水中,险些把命送掉,苏怀远亦是未曾安慰过自己一句。直到后来,自己成为金钗得主,苏怀远方才对自己的态度有了些转变,不过,也只是一些细微之处。
上次苏宛险些被翟凌霄采花得手,苏怀远之所以会那般愤怒,只有极小一部分是因为苏宛本身,更多的是因为,翟凌霄的潜入让他丢了一个好大的面子。
所以,苏怀远向来是极不看重家中之事的,怎么今日会好好的说出这么一番话来?甚至还说自己有愧疚之情?看来,苏怀远今日要对自己说得事情定然非同小可,竟让他用出以情动人这一招。
想到这里,苏宛脸上连忙作出一副惶恐之色,“父亲大人言重。父亲乃是朝中重臣,军中柱石,事务自然繁忙。宛儿从未埋怨过父亲。”
虽然不知道苏怀远想做什么,但是自己还是顺着他的话走就是。若是苏怀远让自己做的事情太过分,大不了自己搪塞一下便是。
听到苏宛的话,苏怀远叹了一口气,缓缓说道:“宛儿你能如此顾全大局,我甚是欣慰。不过,现在侯府已经到了极为危险的地步,为父希望你能助为父一臂之力。”
看着苏怀远一脸沉痛的表情,苏宛心中却在偷笑。看来苏怀远果然是有事求自己,不然不会将事情说得如此严重,甚至不惜以虚言恫吓自己。
不过苏宛脸上还是换成一副慌乱之色,用颤抖的声音问道:“父亲,侯府出了什么事情,竟然已经到了这种地步?连父亲你都没有办法解决吗?”
心中虽然在偷笑,但是苏宛仍旧没有答应苏怀远的要求。她只是将这个问题轻轻的转了个圈,试探一下苏怀远到底想让自己干什么。
一脸沉痛的苏怀远重重地叹了口气,然后对苏宛说道:“宛儿,你知道,林儿一直是为父精心培养的少侯爷,是威武候府日后的主人。本以为这次经筵之后,林儿在朝中定然能更上一层楼,但是未曾想到,竟是被淑妃从中作了手脚。”
对于这些东西,苏宛自然清楚的很。不然,她为什么要设计将苏林踢下来?若不如此,苏宛怎么能将自己的傀儡扶上侯爷的位置,进而操控整座侯府?
头上凤钗轻点,苏宛缓缓开口说道:“父亲不必太过担心,公主极得陛下宠爱。想必整顿后宫就在眼前。等到那时,苏林现在所受的苦自然会被加倍补偿。”
后宫之争到了何种地步,苏宛并不清楚。只是信口胡说稳住苏怀远而已。只要拖过这段时间,自己扶植苏庆上位,那苏怀远自然只能按照自己给他设计好的路走。
苏怀远伸手在桌上轻轻的敲了敲,然后对苏宛说道:“这些东西我自然清楚。可是,若林儿这件事根本就不是淑妃做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