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的苏怀远听到苏宛的话,面色剧变,厉声喝道:“放肆!苏宛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跟房大人这么说话!你给我回房闭门思过,没有我的命令不许踏出房门一步!”
此时的苏怀远心中后悔不已,若是之前在苏宛这样对待前几个王孙贵子的时候,就这般严厉惩罚,想来今日定然不会惹下这么大的祸事。
看看脸色极为难看的房元礼,苏怀远心中知道自己的仕途恐怕就到此为止了。想到这里,苏怀远恶狠狠的盯着苏宛,都是因为这个不知轻重的女儿,生生将这一大家子人给搭上了!
听到苏怀远的话,苏宛起身对他行礼,然后转身准备回房闭门思过。这样正好,既可以在房中多读些书,又能躲开京城之中那些狂蜂浪蝶,真是两全其美。
更何况,以自己对房元礼的了解,今日之事他定然不会放在心上。苏怀远的担心,只不过是杞人忧天而已。
不出所料,苏宛只是刚刚行礼,还未曾转身便听到房元礼开口,“侯爷这是做什么?难不成是觉得房某三局全败,心中不快。所以才这样处罚令千金,来给房某出气?”
听到房元礼说话,苏宛心中暗自点头。几年未见,房元礼的胸怀果然比当作做驸马的时候更加宽广。想来这几年在朝堂之上的磨砺,让他的眼界更开阔了一些。
坐在房元礼身边的苏怀远摇摇头,“宰相大人多虑了。在下让宛儿闭门思过自然不是因为要给您出气。只是觉得宛儿这样做,有失体统,所以才让她回去闭门思过。”
苏怀远一边说话,一边小心翼翼的看着房元礼的脸色。刚才听房元礼的口气,这件事情似乎并没有自己想象之中那么严重,还有一些转圜的余地。
此时房元礼的面色已经恢复了正常,他看看一脸小心的苏怀远,随后又抬头打量了一番一脸波澜不惊的苏宛,然后开口说道:“可是房某觉得,方才苏小姐表现极好,未曾有失体统。不如侯爷给房某一个面子,免去苏小姐闭门之苦如何?”
苏怀远惊异,万没想到,苏宛如此不给房元礼面子,房元礼竟然还会为其求情。房元礼的话,苏怀远自然不敢不听,“既然宰相大人开口,那在下便免去宛儿闭门之苦。”说着转头对苏宛皱眉喝道:“还不快谢过宰相大人!”
看着面色已经恢复正常的房元礼,苏宛也不想表现的太过于锋芒毕露。于是便走到房元礼身前,伸手端起酒杯,“方才苏宛一时口误,还请房大人原谅才是。”
虽然是赔礼道歉,但是苏宛显得极为漫不经意,显然若非是苏怀远施压,苏宛今日定然不会道歉,甚至会再次不给房元礼面子。
房元礼此时已经贵为宰相之尊,自然不会与苏宛斤斤计较。伸手接过苏宛手中酒杯一饮而尽,然后示意苏宛坐下。
之前房元礼在金钗宴上,只是因为在苏宛身上看到了那人的影子,所以才会对苏宛起了兴趣。而后心腹回报,苏宛与那人并无半点关系。
而后京城之中盛传,所有的王孙贵子前去威武侯府提亲,不论身份,不论家世,都被苏宛用一句相同的“可有房大人之才学,可有霍将军之勇略”给逼了回来。听闻这个消息之后,房元礼心中更是对苏宛大感兴趣。
今日歇朝,在书房读书之时,不知为何,耳边竟是无缘由又响起金钗宴上,苏宛所弹广陵散。房元礼心念微动,方才有了今日威武侯府之行。
房元礼未曾想到,这女子不仅弹的一手好琴,而且在诗词之道上还有如此深厚的造诣。更难得是,面对自己难看的脸色与苏怀远出离的愤怒,苏宛竟然面色连变都未曾变过!
这般不惧权势的女子,不由更加引起房元礼的兴趣,故此他才出言将苏宛留了下来。看着苏宛一脸的淡然,房元礼笑道:“苏小姐,方才之事不必在意。”
苏宛没有说话,只是微微点了点头。房元礼仔细观察苏宛,却见苏宛眼中确实一点惧怕之色都没有,心中更是对这个毫不畏惧自己权势的女子有了探究之意。
看到苏宛并未说话,房元礼也不恼怒,而是继续问道:“苏小姐在诗词一道有如此深厚的造诣,不知平时都看些什么书?不如今日与我交流一番如何?”
听到房元礼的话,苏宛脸上轻笑,“不过是看些诗集之类。今日能在诗词一道上胜过房大人,想来也是因为房大人日夜操劳国事,所以才让我侥幸赢得一回。”
苏宛的话让房元礼的脸色好看许多,两人接着便开始说起诗词一道,谈的是津津有味。一场酒宴直到日薄西山之时方散。
苏怀远目送房元礼的轿子远去不见之后,脸色笑容收敛,变得阴沉起来。他站在府门沉思一会之后,吩咐身边的下人,“把二小姐叫到正厅。”
之后,苏怀远便先回到了正厅。坐在主位之上,苏怀远接过丫鬟递过来的醒酒茶,浅浅抿了一口,双目微闭靠在太师椅上。方才的酒宴真是一波三折,若不是房元礼大度,说不定过几日自己就要致仕归老。到现在,苏怀远的心仍旧在半空中,未曾下来。
不一会,苏宛从后院来到了前厅。因为今日喝了些酒,她的双颊有些酡红。进来之后,看到苏怀远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轻轻跪下,“宛儿见过父亲。”
坐在正位之上的苏怀远未曾说话,仍旧在闭目养神。苏宛心中一动,知道苏怀远定然是因为今日之事,想要好好的教训自己一番。故此也不说话,两人就这样衣柜一座僵持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