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这种要求你也答应!”刘公公眼神中透出一抹愤怒。
王通还是有些怕刘公公的,毕竟这种武功高手,随时能把人置于死地,他避开刘公公犀利的眼神,笑道:“他们有这种要求也属正常,本来他们每年都要南下打草谷,现在国库空虚,公公以为我们还有什么余钱能满足他们的要求!”
刘公公一时语塞,事起仓促,他们也来不及调动长安、洛阳库中的钱财。剩下的这些钱,还要支撑朝廷在太原的运作,还有天武军、雁门军都需要钱维持,突厥的也力可汗一向最为贪得无厌,这个时候只会狮子大开口,他们现有的资本根本不可能满足他的胃口。
王通接着说道:“长安或者洛阳,刘公公选一个吧。”
刘公公也知道突厥人大抢之后,就会像蝗虫过境一样,将百姓们劫掠一空,相较之下,长安是国都,而且也是天武军的根基所在,再怎么样,只要把长安保住,以后一切都好说。他的脸阴晴不定,最后还是说道:“突厥人只能抢洛阳一地。不能动紫微城!”
王通深深叹了一口气,说道:“这一点我已经跟也力可汗强调过了,公公难道以为我愿意这样吗?若不是国难当头,我身为一国宰相,又何必出此下策!”
刘公公说道:“那你就派人知会潼关守将,让他不必抵抗安禄山,放他过关便是。”
王通就知道刘公公没安好心,他尚且要防着刘公公让他把突厥人大抢的黑锅全背下,哪里肯再背这个黑锅,只冷笑道:“潼关现在仅有守军三千人,恐怕等我们的命令传到那里,那里就已经被安禄山攻破了。”
刘公公想想也是,没必要多此一举,白白落人口实,说道:“那好,可是我们也应该派些援军过去,万一长安城破了怎么办呢……”他还是希望雁门军能够分担守城的压力。
“天武军在那儿有十万大军,还有数百万的百姓,不会一个月都撑不下来吧。不过,天武军想必内部配合更好,不如派姜将军摔这里的天武军回援。”王通说道,他心里则是隐隐希望不管哪边都攻城,再削弱一些刘公公的实力。
刘公公哪能允许把天武军都调离,说道:“天武军是先皇指定的护卫皇上的大军,岂能随意离开皇上。我看要不派雁门军增援。”
王通看着刘公公冷笑道:“突厥人虽然答应了我们的要求,但是却狡猾无比,还要防着他们反咬我们一口。如果雁门军去增援长安,天武军能守得住雁门关,守得住皇上?”
刘公公又被噎住了,他自己心里清楚天武军的战斗力,再说,如果突厥人真来了,那么跟他们打的损失,一定会高于防守长安。但自己也决不能没有兵在手里,否则在太原这块地方,一定会被王通吃得死死的。
他想了想说道:“徐知孝带着十万天武军防守长安应该没什么问题。我们先静观其变好了。”
徐知孝则一直期望刘公公赶紧带着援军回长安,上次出兵,不仅没有抓住李湛的妻子,还被打的大败而归,这让他的威望受损不少,他知道在这种时候,刘公公还是会给他撑腰的,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援军一直迟迟不来。
不知道是不是他过于敏感了,京兆尹之前因他握有兵权,一直对他忍让三分,如今言语虽然客气依旧,但是看他的眼神中却带着几分不屑。
但对于他来说,这算不上什么,最大的问题是,他已经彻底得罪了李湛,上一次出兵大败,天武军的士气也低落到底,还出了不少逃兵。
而城内更是议论纷纷,许多人都说天武军连一个女人都打不下来,怎么能守得住长安城,还有人说还不如把长安城交给李湛的西北大军,以免安禄山真的打进来,百姓们遭殃。还有人说,李湛是应天命而起,她夫人就是沾了天命的光,所以天武军也打不过。
让徐知孝恼火的是,被公开处斩的李家人的尸首,本来是公然扔在大街上羞辱的,却在某天夜里全都消失了,守卫的人也不知道谁替他家收了尸。
徐知孝想要严刑拷问看守的差役,然而这几个差役却先一步被京兆尹带走了,因为这些差役是属于京兆府的。于是,徐知孝派人去管京兆尹要人,京兆尹却说道:“就算全家处斩,国法也没说不准有人给他们收尸啊,徐郎将还是好好想想打仗的事情,莫辜负了刘公公和王相所托,别把精力浪费在跟那些小民较劲上。”
徐知孝听了心里很不舒服,但却毫无办法,谁让他打仗输了呢。他只好吩咐守城的士兵,严格盘查出入的百姓,以免有奸细混进来,并且勒令城中的守卫,严格监视酒楼、茶肆的传言,一旦发现有人妖言惑众,就立即抓起来,以奸细罪论处。
然而,城中越来越压抑的气氛,却阻止不了已经动摇的人心。小民的议论可以阻止,但是他却阻止不了那些世家大族暗中的串联。李湛拥有大行皇帝遗诏这件事已经传开了,而身在襁褓的小皇帝刚刚即位就逃到了太原,连上一任皇帝的遗体都留在了洛阳。
加上李湛之妻郑国夫人连挫天武军两次,他们根本对天武军不再抱什么希望。一些家族也从中看到了机会。李湛大军到达的前夕,各种情绪在长安酝酿、滋长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