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通似乎没有听出涵因的弦外之音,笑着对刘公公说道:“我要觐见皇上,劳烦公公通传。”
这时候,太皇太后的黄公公出来了,躬身行礼,刘公公把涵因交给黄公公,笑道:“那就有劳黄公公将郑国夫人送回吧。”
黄公公笑道:“老奴的本分。”说着拍了拍手,太监从一旁的门房鱼贯而出,过了一会儿,将肩舆抬到了宫门前,黄公公躬身说道:“郑国夫人,请吧。”
王通看见宫中两个最高位的太监,亲自伺候涵因,目光深了深,这时,刘公公冲他做了个请的姿势:“王相,跟老奴来吧。”王通回过头,心里暗哼一声,皇帝扶植李湛,那太皇太后又是什么意思?他甩了甩袖子,朝大殿走去。
刘公公进殿的时候,皇帝刚刚将一颗丹药就着水咽下去,刘公公说道:“皇上是否龙体不怿?要不请太医来看看。”
“不用了,喝完了药,觉得腿更沉了,今天早晨觉得鞋都小了一圈,先这样吧。”皇帝有些颓丧的坐在御座上。
刘公公看着皇帝的脸色,想起今天早晨伺候皇帝穿鞋的时候,皇帝浮肿的脚踝比前些日子更重了,暗叹口气,说道:“王相请见,要不……先让他回去?”
皇帝吸了一口气,重新坐直,说道:“让他进来吧。”
王通走进来,看着面色阴郁的皇帝,说话也存了小心:“皇上,陈成的奏报,说怀疑安禄山流窜到了徐州,和徐州当地的乱民相呼应,为祸地方,请求皇上派兵加以围剿。”
皇帝说道:“那徐州刺史为何没有奏报?”
王通心想,徐州刺史当然要压下这些事了,报上来,岂不是他的政绩就有了污点,安禄山没去攻打徐州治所,他当然不仅不会上报,还要尽量往下压,直到瞒不过去为止。
但这一层是官场潜规则,他也不便说破,何况,他刚总览宰相事务,就出这么大的篓子,皇帝的耐心是有限的,各地出这么多事情,他这个宰相难辞其咎,但军务他也不能瞒报,只能想法子先蒙混过去:“皇上,陈成的意思的是未雨绸缪,安禄山应该还没有在徐州酿成大乱。”
皇帝“嗯”了一声,说道:“你认为该怎么办?”
“让陈成带兵去徐州剿灭安禄山,下令各州府军配合他调用。”王通说道。
“好,就这么办吧。”
涵因上了肩舆,刚要起行,忽然看见了一个认识的人,那人也看见了她,笑眯眯的走了过来行了个礼:“郑国夫人,老奴给您道喜了。”之后又冲黄公公行礼。他一身从七品内侍服色,脸上扬着笑容,给人以亲切和善之感。
涵因笑道:“原来是吴公公,您也随驾了啊?”吴安是刘胜的叔父,是宫闱局令,执掌各宫门的出入钥匙。在长安时,刘胜的女人生了个儿子,涵因便悄悄跟他搭上了关系。此时只是随意打个招呼,并未露出有多熟识。
吴公公笑道:“皇上信得过老奴,还是让老奴跟着来伺候,哦,老奴还要巡查各宫门,就不耽误夫人的行程了。老奴告退。”说罢又对涵因行了礼,冲黄公公拱了拱手,继续向前走了。
黄公公似不经意的问道:“夫人也认得吴公公啊。”
涵因一笑:“我们这种时常在宫门口侯着传见的,谁不认得吴公公。”
“倒也是啊,吴公公主管宫门,结了不少善缘呢。”黄公公看了一眼涵因跟着笑道,随即对抬肩舆的太监们吩咐道:“起驾,回上阳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