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彻从前在长安的时候,就嫉妒长安四公子的风头,现在,卢昭不仅不给县尉面子,还出言讥讽,他这样被一挑拨,便勾起对卢昭的愤恨之意,啐道:“不就仗着自己是卢家的嫡长子出身吗,我呸!”不过他对卢昭也没什么办法,因为他父亲在他临上任前嘱咐他务必要跟卢家搞好关系,他也不敢对卢昭怎么样。
王彻一连几天都很郁闷,连和那些纨绔子弟走鸡斗狗的兴趣都没有了。便有人问他怎么了,他就把县尉吃瘪的事情说了:“又不是存心不去就,只是县中的城防也很弱啊,万一县里被贼人攻破了,大家还不是要遭殃。后来朱县尉不是去了吗,也就是想要给兄弟们些辛苦钱,谁知道白跑一趟也就算了,还遭了那卢族长一通排揎,你们说客气不客气。”
这些纨绔子弟里头就有姓卢的,笑道:“莫说你了,我们族中都有不少人看不上他,一副清高样子,摆给谁看,还不就是投了个好胎!”
另一个说道:“人家是长安四公子,在长安名头大着呢,哪看得上咱们。”
王彻一听这话,愈发来了气:“有什么了不起,仗着自己是嫡子,把卢时兄弟赶走了。”
“哥哥,你也认识卢时啊。”那卢家子弟问道。
“认识啊,原先我们就相处不错,他也是个爽利人。我不明白,到底有什么大不了的事,一定要把他从族里除名。”王彻说道。
那卢家子弟冷笑:“还不是怕他分财产。哼,他们这种伪君子就是这样,一面大义凛然的说着大道理,一面做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王彻重重捶了一下前面的案几,说道:“可惜却不能给卢时兄弟出这口气。”
卢家子弟笑道:“其实想出气也容易,你知道吗,安禄山那贼人怎么别的地方都抢,偏不抢卢家的坞堡?”
王彻没有明白,说道:“你们卢家的坞堡建得高大吧。”
“他连县城都能打下来,怎么可能打不下一个坞堡?”那人冷笑了两声。
“那为什么啊?”众人都问。
“因为他跟安禄山勾结,把钱给了他,他就不抢卢家的坞堡了。”那人压低声音说道。
王彻垂了头,说道:“我当什么事呢,花钱消灾也算不上什么大事。”
那人冷笑道:“这事可大可小,看你怎么说了,往小了说什么都没有,往大了说这是资敌、通匪。”
“可是······”王彻很是犹豫,毕竟他在出来之前,他父亲千叮咛万嘱咐让他跟卢家搞好关系,这对卢家族长下手,岂不是违背了父亲的叮嘱。
那人见王彻犹豫,继续说道:“你是县令,这事还不是你说了算。”
“把你们族长关起来,你们卢家还不会吃了我啊。”王彻说道。
“我们卢家也有不少人对他不满呢,他就会装好人,租子也不让提,他家收六成,别家收七成,都被骂死了。”那卢家子弟见王彻有些动心,继续撺掇道:“再说,也没让你把他怎么样,关上他几天,打他几板子,杀杀他的威风,不就完了嘛?看他以后还趾高气昂!”
王彻脑袋一热,说道:“好,就给卢时出口气,就这么办了!”
只是王彻没想到,他这个冲动之举,引来的后果却远远超出了他自己的想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