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崇聿,你在挑战我的忍耐力,是吗?”她目光锁着他,声音清冷,眉目无光,这样平静的她,了解她的人都知道,她已经愤怒到了极点。
秦崇聿这是在故意挑战权威,挑战她的耐性,更是挑衅!
有青烟从男人的口中缓缓吐出,一点一点地吸入余生的肺腑之中,呛得她连连咳嗽。
“阿盛!”秦崇聿连忙丢掉手里的烟,起身还没碰到她就被她冷冷地推开,“一个连自己的身体都不爱惜的男人,不值得我郁盛--”
“唔--”
最后一个字被男人的唇堵回在喉咙,这个吻,有些急促,又带着浓浓的不安。
一个吻结束,余生粗喘着气,瞪着眼睛,愤怒于无形中淋漓尽致。
“我……我以后不抽烟了。”秦崇聿保证,就差举手发誓了。
余生没出声,一双黑眸如结了层冰霜。
四月的天,可周围的空气却透着寒意。
外人眼中的秦崇聿,冷漠,不近人情,可又有谁见到过这样的他,面对一个叫郁盛的女人,他尽力的讨好,还生怕她会不理他。
别人都会说郁盛不知好歹,抑或太得意忘形,可又有谁知道,这个女人之所以变成如今这样,全都是这个男人一手*的。
他给她全世界,包括他不曾向别人展示的一面,他的温情,他的深情,他的柔情。
临时厨房的门内,李峰已经开始慌乱了,真怕两人一会儿吵起来,四点的航班怕是又要耽误了。
“我去机场。”秦崇聿有些狼狈地抓过余生手里的饭盒,转过身,步伐有些凌乱,他害怕她说那个字,他以后再也不挑衅她了,简直就是自找苦吃,而且以后,他再也……不抽烟了。
“哒--”
有烟盒落在垃圾桶旁边,因为丢下它的人走得极快,以至于没有将它扔进垃圾桶,它就那么孤零零地躺在地上。
李峰将饭菜端到病房,对余生说:“嫂子,我跟秦先生去机场了,你放心,我能照顾好他。”
“让他把饭吃了。”电梯门快要合上的时候秦崇聿听到了余生关切的声音,他的嘴角勾起,低头看了看手里的饭盒,他深吸了一口气,似乎能闻到这饭菜的味道是出自她的手。
余生望着垃圾桶边的烟盒,走过去拾起来,将里面的烟丢进垃圾桶,然后低头看着手里的烟盒。
忘记那年是哪一年了,只知道那天她去珠宝商场闲逛,看上了一颗宝石和一颗碎钻,盯着出神了好久,后来莫名地这两样东西就被那个可恶的男人给镶在了定制的烟盒上,还冠冕堂皇:“爱屋及乌。”
到现在她都没明白他所说的爱屋及乌到底是让她爱他,也爱上他抽烟,还是因为他爱她所以就把她喜欢的东西占为己有?
等余生拿着烟盒回到房间的时候,她的手机与此同时响起,她看了一眼,将手机扔给余平安,“你接。”
余平安看了看上面的号码,小眉头皱了皱,他记得昨天晚上他接的时候上面还是老男人,这才多久竟然换成了亲亲老公,都老夫老妻了还这么肉麻!
“秦先生,请问你有事吗?”
车子里,秦崇聿跟前的伸缩桌子上放着午饭,盖子打开着,香飘四溢,*着人的嗅觉和味觉。
打电话就是想跟她说他现在正在吃饭,他很听话,但他也事先预料到了,她不会接,果真,传出的是余平安的声音。
“你妈妈呢?”虽然预料到了,可心里多少还是有些难过,这么好吃的饭菜,吃到嘴里却没一点的味道,如同嚼蜡。
余平安却火上浇油,“妈妈说她不想接你电话。”
“哦,知道了。”秦崇聿闷闷地挂了电话,低头扒拉着饭盒里的米饭,心里说不出的苦涩。
李峰从镜子里看他一眼,摇了摇头,这男人还是不结婚了好,否则都成妻奴了。
“挂了?”余生蹙眉。
余平安睨她一眼,“不挂了难道你还想跟他说话吗?”
“当然不……”想才怪,余生瞪了儿子一眼,抓过手机,“你们俩赶紧把饭菜吃了!”
秦念看看余平安,小生责备:“又是你,惹妈妈生气了,明明妈妈是想跟爸爸说话的。”
余平安不以为然:“她就是个傲娇货!不用管她!”
傲娇货?秦念皱皱眉,是赞美的意思吗?
余生站在窗户边,轻叹一声,还是拨去了电话。
秦崇聿正闷闷不乐地打算不吃了,一看手机屏幕上显示:老婆来电,立马大吃了一口,然后划开手机,“老婆……”嘴里塞得太慢,他的声音有些含糊不清。
余生蹙眉,但却笑了,“吃饭了吗?”她明知故问。
“嗯嗯,吃着呢,好吃!”
“一个人在外面,照顾好自己,能不熬夜就不要熬夜,每天三餐按时吃饭,我会让李峰负责监督你。”他使劲地点头保证,末了听她又说:“不许在外面看别的女人,比我长得漂亮的不许看,丑的更不许看。”
他笑了,他的小妻子吃起醋来简直比他还厉害,“老婆的话语一定牢记心间,每天在心里默背一百遍!”
余生说:“保镖多带一些,安全。”
他说:“好,我多带一些。”
他说:“我不在家的时候你要乖乖听话,不要跟陌生人说话,更不要跟陌生人走。”
她说:“好,我听你的,每天就在医院,哪儿也不去。”
可她最后还是没听话,她离开了医院。
傍晚的时候Mica打电话,说她在医院门口。
再见Mica,余生的心里说不出的滋味,才短短数日,她却消瘦不堪,一张脸虽然画着精致的妆容,却依旧难以遮挡底色的苍白。
“最近还好吗?”余生问。
Mica微微笑着,却笑得极其的不自然,为情所困的女人,终究是最疲惫的,更是不堪的。
再见面,昔日的好朋友,好姐妹虽依旧可以相笑,却再也做不到敞开心扉。
“不好也不坏。”
一时沉默,谁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余生明白Mica心中的怨怒,可Mica又怎会知道那个男人为了跟她能要个孩子做出那么卑鄙的事情。
“Mica,你想要孩子吗?”这是左阳让余生问的,左阳说如果Mica说不要,那么他从此不会再提孩子的事,倘若她说想要,那么即便是最后跟父亲决裂,他也一定会给她一个孩子。
Mica眼神复杂,她大概是一时间没明白为什么余生会这么问她,所以这个问题她考虑一会儿,后来她说:“孩子?跟谁要孩子?”
“左……君迟。”
“他喜欢的人不是你吗?”
余生:“……”该如何告诉这个傻姑娘呢?她爱的男人无论是左阳还是左君迟,其实他们只是一个人。又该如何告诉她左阳为了能跟她要个孩子,为了能让她平安无事,他竟然那么卑鄙的选择余生做他的掩护。
左君迟,显然这个男人现在无法再聊下去了,“那么左阳呢?”她问。
左阳?Mica明显一震,往昔如电影回放。
那年Mica二十九岁。
“左阳……”清晨,当第一缕阳光照进室内的时候,*上的人缓缓睁开了眼睛,*贪欢,
醒来后只觉得四肢乏力,浑身酸疼,习惯性叫那个男人的名字,可身边却空荡荡的,已经凉透的温度无声地告诉她,他已离开多时。
他终究是走了,连一句道别都不愿跟她说,就这样悄无声息的离开,在*温存之后。
胃里一阵翻滚,她急忙掀开被子冲*上下去,跑去盥洗室趴在马桶上,却只是干呕,许久她才回过神,那时候她的月经已经推迟了半个月,她忍着内心的激动去了医药超市买了几只验孕棒。
均是两条红杠,她怀孕了!怀了左阳的孩子!
那一刻,她欣喜若狂,甚至想也许这个孩子能够让他们十一年走到尽头的关系得到改善,兴许他会看在这个孩子的面子上留下来,她不要名分,只要能呆在他身边。
可她终究还是高估了自己在那个男人心中的位置。
“左阳,我怀孕了。”
那天她清楚地记得,一瞬天堂一瞬地狱的滋味是怎样的,活了二十九年她真真切切地体会了!
“做掉!”他就说了两个字,然后再见到他是一个小时后,他带着她去了医院,冰冷的手术台上她的泪肆意的流淌,随着孩子一点点从她的体内流掉她的力气也一点点散去。
她昏迷了整整一周,可除了自寻欺辱外,她什么都没得到,那天他把她接回到住处,抱着她和衣睡了一晚,第二天她醒来,身边早已没了他。
从那天开始,六年多,无论她怎样的寻找,他都放佛人间蒸发了一般,放佛来到她生命里十一年的他只是一场梦。梦里她像个小丑,爱得死去活来,到最后梦醒了,她一无所有,不,她有,她是模特界的一姐,她是万人追捧的女神,她是无数人的梦中*……可她想要的从来只是他。
“如果是左阳呢?你会要他的孩子吗?”余生再次问,从Mica刚才的面部表情,她隐约猜到,曾经她跟左阳应该是有过孩子的,但那个孩子应该是她的伤痛。
“不会。”几乎是不假思索,只因这个答案早已千回百转。
她不会要左阳的孩子,伤过一次就够了,那样的意外,那样的伤痛她早已没有勇气再去尝试,更无法承受。
余生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良久的沉默后,她说:“Mica,你还爱左阳吗?”
“……不知道,痛得麻木不知道还痛不痛了。”
傍晚,起风了,温和的风刮在脸上,却似尖刀划过,刀口不深,却数以万计,整张脸都是疼痛的。试问,尘世间的男男女女,有几人能够逃脱情网,两袖清风?
余生转过脸看着不远处,“Mica,如果有一天,有人告诉你,左君迟,左阳他们是一个人,你会如何面对?”
Mica失神地望着余生。
余生望着前方,不知道是不是自己视线模糊的缘故,她看到一辆车正飞速朝她冲来。
“阿盛!”
“砰--”
巨大的撞击声,瞬间淹没了Mica的叫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