抽完血后,秦念还在昏睡,嘴里还在叫着“妈妈,哥哥”,秦崇聿问医生:“医生,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会反复发烧呢?”
“这个还要等验血结果出来才能给出答案,从目前的检查来看没有发现什么问题。”
秦崇聿点头,等安顿下来的时候已经又是深夜了,他显得尤为的疲惫不堪。
这几日的事情几乎要将这个男人折磨疯掉。
太累,太累了,他趴在*边,不知不觉竟睡着了。
在他睡着后没多久,秦念睁开了眼睛,黑溜溜的眼睛转着四处看着,然后他坐起身,从*上下来,赤着脚走出病房。
医院里静悄悄的,秦念走着看着,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他要找到妈妈和哥哥。
一个多小时后秦崇聿忽然在睡意中惊醒,发现病*上空空的,“念念?念念!”
凌晨的医院乱成了一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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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两点,余生走进值班医生的办公室,询问秦成的情况。
此时的她在睡了近二十个小时后,精神状态还算不错。
“秦先生的状况有些糟糕,本来没有现在这么严重的,但因为他不听劝阻下地走路而且还负重,所以导致原本没有断裂的脊柱现在出现了断裂,我晚上探了他的下肢敏感度……”
“怎样?”
医生面露遗憾色,“没有反应,这是个很糟糕的现象。”
余生抿着嘴,良久,她站起身,“不管怎样还请医生尽全力救治。”
“这个是一定的,这是我们的职责。”
出了医生办公室,密闭的走廊里不知从哪儿刮来了一股冷风,冻得余生浑身一哆嗦。
抱着臂膀她来到走廊尽头的窗户边,浑身瑟瑟发抖。
她又欠下了一笔债,而这笔债,她还不起。
“妈妈……”身后响起孩子的声音,余生回头,“安安?怎么醒了?”
“妈妈,我梦到弟弟了,弟弟在哭……”
余生红着眼转过身,将儿子抱在怀里,“弟弟跟爸爸一起,在他自己的家,他不会哭。”
“可是我就梦到弟弟哭了,哭的可伤心……”
“没事的,只是一个梦,没事,睡吧,在妈妈怀里睡吧,睡着了就好了。”
凌晨三点钟。
瑟瑟的寒风之中,静寂的马路上,孩子赤着脚丫,穿着单薄的衣服跌跌撞撞地走着,哭着,喊着。
他要妈妈,他想要妈妈!
“念念不见了!”
秦崇聿出现在余生面前的时候是凌晨三点半,此时秦念已经从医院里开近四个小时,从监控里只看到他走出医院,医院外有一段盲区,在过了盲区之后却再也没有那个小小声影出现。
“他一直嚷着要妈妈,要哥哥……从医院回家后就一直反复的发烧……我带他来医院,我睡着了……他不见了……”
余生冷眼看着这个双眼通红,狼狈不堪的男人,他浑身颤抖着,哽咽得几乎说不出话。
眼泪就那么不受控制地流了出来,她撇过脸,“那是你儿子,跟我……何干。”
为何在说出“何干”的时候,心会那么那么的痛?痛得她几乎都无法呼吸。
耳畔清晰地响着孩子稚嫩的声音,“妈妈,妈妈……”
那是直达她内心深处的呼唤,那一声声就像是敲打在余生的心坎上,一下一下,疼痛了她浑身的每一根神经!每一个毛孔!
“妈妈……”有温暖的小手拉住了她冰冷的大手,是安安。
四目相对,她看到了儿子眼底的恳求与期待,也同时从儿子那双眼里看到了她自己。
她抿着嘴点头,牵着手心里温暖而有力的小手,朝着楼梯口奔去。
凌晨四点,越发的寒冷。
有环卫工在路边遇到了秦念,此时的他浑身烫得惊人,可单薄的衣服却全部湿透。
“娃娃,爷爷送你去医院吧?”
已是鲜血直流的小脚丫没有停歇,嘴里依旧是那喃喃的执着,“我要妈妈,我要哥哥……”
寒风中,余生看到了几乎是拖着脚一步一步行走的孩子,他是那样那样的小,放佛一阵风都能把他吹倒,在他走过的路上,留下了两道血淋淋的小脚印。
她再也忍不住泪如泉涌。
“念念。”
“弟弟。”
“妈妈?哥哥?”秦念扭回头,干裂的小嘴咧开,露出了一排整齐洁白的牙齿,“妈妈!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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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妈,真的是妈妈吗?”冰凉的身体紧贴着妈妈像暖火炉一样暖暖的身体,秦念却还觉得自己是在做梦,他真的在妈妈的怀里睡觉吗?
他从来都没有将脸贴着妈妈这软软白白的身体上,好舒服。
胸前孩子的小脸微微地蹭着,余生笑着低头看着他,“当然是妈妈啊。”
秦念抬起头,眼中是期待却又带着小心翼翼,“妈妈,我想吃幂幂……”
在抱着秦念冰凉身体的那一刻,余生已顾不上羞赧,甚至也早已不再羞赧,那时的她只知道,她只是一位母亲,她只想用她母亲般温暖的身体来温暖孩子这冰凉的身体。
此时,她仍无半点羞色,她不该羞的,因为这是她的孩子。
微笑着点头,“吃吧。”
“妈妈,我也想吃。”一旁,有人也馋了。
从有记忆开始,余平安记得他都没有吃过妈妈的幂幂,而且每天晚上妈妈睡觉的时候都穿着睡衣,他想偷吃都不能。
今天弟弟要吃,他也要吃。
一手搂着一个孩子,余生笑道:“两只小馋猫,吃吧,吃吧,吃完了早点睡觉,今天不用去上学了。”
一听不用上学可以一天都跟妈妈睡觉觉,两个小家伙立马兴奋,钻在被窝里闹腾起来。
欢笑声,传遍了整个屋子,又传到了屋子外……
门外,秦崇聿靠在墙壁,点了支烟夹在指间,抽了一口,缓缓吐出,烟雾一圈一圈地缓缓腾起,他伸手去抓,却什么都没抓住。
这么多年,他到底抓到过什么?
唇上烟,心底事,这所谓戒不掉的,不是烟,而是事,只是到底谁才能懂?
手机响了,是赵兰打来的,不想接,也懒得接。
关了手机,出了医院,直奔那属于她跟他的公寓。
中午时分,房间里飘散的菜香味诱醒了*上沉睡的母子三人。
“妈妈,好香啊,我饿了。”
“妈妈,我也饿了。”
两个孩子砸吧着嘴,坐起身。
余生拉着被子裹在胸前也坐起来,“妈妈也饿了。”
*尾整齐地摆放着三套衣服。
三个光溜溜的人儿看了看衣服,然后都笑了。
秦念抱了一套,“这是我的。”
余平安也抱了一套,“这是我的。”
剩下的那套,余生拿起,“那这,就只能是我的了。”
穿衣服,洗脸,刷牙,开始吃饭。
“妈妈,这个好好吃。”余平安夹了块香菇送到余生的嘴边,她张开嘴含住,熟悉的味道,也只能出自他的手。
秦念夹了块家常豆腐,“妈妈,这也好好吃。”
余生再次张嘴含住,没有咀嚼,没有咽下,只是含着。
她不明白,为什么要在伤了之后再给一颗糖,有些伤口就算是愈合了,也会留下疤痕,再也无法恢复如初。
早晨,在他那样狼狈的出现在她面前,哽咽着说念念不见了的时候,她就知道,她很没出息的依旧爱着他。
只是,这爱,让她好累。
走廊里传来一阵嘈杂的脚步声,接着是疯狗一般的叫声,“郁盛你这个践人,你把我孙子给我送出来,否则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秦太太--”司灏宇的声音传入房间,带着些低沉的慵懒,离门很近,危险的气息连房间里的人都能感觉得到,“到底是谁对谁不客气,还不一定。”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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