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静初但笑不语,六公主墨蓝琪自发自觉地为她解释:“经过上次那么一闹,这治水没有新的万全之策,根本算不得功劳一件。”
待六公主说完,墨静初这才幽幽地说:“各位大人,目光要放长远些,这泗水的堤坝多年来一直由大公主负责,每年的款项支出,也是由她在记录。
据我所知,这泗水的防洪工程有偷工减料的迹象,这款项支出,也存有中饱私囊的问题,我之所以不与她争,那是因为我想看着她督促修建的堤坝决堤的那天,到时……”话语未完,阴测测的一笑。
有官员明白过来她的意思,忍不住拍手叫好。“实在是妙啊!陛下一直注重民生疾苦,一旦决堤引发水患,大公主离万劫不复的那日便不远了。”
“嗯,不错不错,到时,就算她修的堤坝没有问题,我们也可以暗中动点手脚,堤坝一旦决口,她就是想辩也辨不清。”
墨静初不再言语,嘴角的一抹冷笑却是久久浮现,寒了风中空气。
宫道的其余路段,墨燃玉和墨紫萱的看法差不多,都是觉得这治水一事没什么要紧的,不争也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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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公主府,南苑西厢。
秋海棠透过支起来的窗扉眺望着窗外的院落,小声问着陪在他身旁的人:“旋珞,你说公主她今天会不会忙到忘记过来?”
乍然一听,还以为他对墨惜颜情意深许,思念成灾,一日不见便如隔三秋,但看他脸上有些怯怯的表情和微微颤栗的肩膀,便可知他是怕她来,不想她来。
余旋珞皱眉看向他,眸中有着心疼,“只怕……不大可能。”
秋海棠心里一沉,似有人往他的心房上覆盖了一铲子雪,透心般的凉。
尽管知道事实会如余旋珞说的那般,但真当有人确确实实地告知他,他还是觉得打击很大。
目光转向余光内冒着热气的茶,他伸手握住有些滚烫的茶杯,试图用杯体的热度来削减他心中此刻的寒冷。
茶杯很热,他的手很凉,握上去的那一刹那,他直感觉像是在冰天雪地里冻了数个时辰后突然拥上一个温暖的暖炉,很是暖和。
冷与热相冲撞,他颤了颤,然后真的觉得没那么冷了。
余旋珞看着他,心里不大好受。“侍君,要不要把窗户给关了?”问着,手已经伸向窗下的那根撑杆,作势就要取下来。
秋海棠心里一急,语声急切。“别!关了就看不见她来了!”
余旋珞心里一记咯噔,回首看向软榻上盘膝而坐的那人,眉宇轻蹙,“侍君……”唤了一声却不知后面该说什么。
何苦折磨自己?这话会很混账。
秋海棠之所以会听从七公主的安排进入九公主府,当个奸细,不单是为了自己在这世间仅剩的唯一亲人,也是为了他的那些家人。
倘若没有这些束缚,秋海棠又何须承受那些非人的折磨?
昨晚是滴蜡油,这往后……谁知道那神经不正常的人会弄出什么花样来?
双手握着茶杯搓着,秋海棠说:“你过来坐下吧,别挡着我了。”觉着手中的杯子没有那么暖了,他又道:“去烧个手炉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