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纳兰渊突然被罢黜了亲王的身份,还被幽禁在康王府的事情传的沸沸扬扬,满城皆知,却不知道这其中到底是有什么缘由。
而整件事情的另一个中心人物容婕妤,慕容玉妡也被皇帝秘密处死,就连沛国公府慕容青山也不知道。
不过令慕容青山有些紧张和不安的是,皇上已经不再如当初那么信任他。
即便当初叶连成刚刚撅起的时候,他都没有如此不安过。因为那时候皇上事事还是会与他商量,对他也是和颜悦色。
而如今,皇上在朝堂之上对他提出的一些问题竟然是连连反驳,让他在同僚中颇有些失了颜面。
虽是如此,他却不知道皇上为何会这样对他,他左思右想也实在是想不通透。
幸而不久后他的唯一的儿子慕容帆出生了,倒也是分去了他一半的注意力,也没有在皇上对待他日渐冷落这件事情上做多的揣测。
再轰动的事情也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逐渐被人淡忘。
更何况,这件事情对于百姓们来说也也渐渐失去了谈论的乐趣,自然也就很快不被人提起。
而随着时间的推移,离纳兰澈和慕容玉姌的婚期是越来越近。
沛国公府和宸王府两府的联姻,渐渐成为百姓们茶余饭后的话题。
其实按照慕容玉姌的想法当然是一切从简,不过她这个身份和夫君的身份,显然是不能得偿所愿了。
沛国公府嫁嫡女,一品亲王迎娶正妃,虽是在京中这样的名门贵族联姻已不再稀奇,不过不同的却是这亲王纳兰澈传言是个患有隐疾,且活不了多久的人。
而这沛国公府的嫡女从前也是被瑞王退了亲的人,这样两个人成亲,身份上吸引人也就罢了,本身两人的一些传言就曾引来众说纷纭。
一时间,京中的话题全都被慕容玉姌和纳兰澈两人占据头条。
某出茶楼的包厢内,可不就几个人聚在一起兴致勃勃的议论起了这当事人了么?
A说:“说起这个未来的宸王妃,我才又想起从前的瑞王。若不是瑞王退婚,恐怕那三小姐早已经是瑞王妃了吧?”
B接着说:“如今的瑞王妃据说样貌才情那也是一等一的好,难怪瑞王会退了这慕容三小姐的婚事。”
C却是摇首说道:“这你就有所不知了吧?这慕容三小姐那才是一等一的美人,我那日也是恰好路过她的药铺,远远的望了一眼,那长的可不比从前的‘桃花仙子’逊色呢。且这三小姐不仅人美,而且心善。”
A连声附和道:“是了是了。你这么一说我才又想起她每个月的初一都会为穷人免费看诊,所得的银两还帮助了不少受了雪灾的难民呢。”
C摇首叹道:“这么一个好姑娘,却是可惜了……可惜了。”
“这也难说。你也不想想,若不是从前宸王遭遇了一些变故……”说着,A压低了声音,凑近了两人的耳边,悄悄说道:“若不是从前先太子一家遭遇不测,如今这天下……恐怕也是轮不到当今圣上的。”
这意思却是明显了。若不是当初那场变故,当今的圣上也只是当初的齐王。而宸王,一定是将来继承大位的太子殿下,将来登上帝位,别说是沛国公府的嫡出三小姐,即便是天下女子也没有几个配的上他。
C一副惊恐的低声喊道:“这话也就咱们几个说说,万不可叫旁人听了去,否则你小命可是不保的。”
B说道:“不过他说的也对。当年宸王还是皇长孙的时候,天资聪颖……”
C道:“好了好了,咱们知道就行了。”
像这样的对话,京中可是不少的。
不过见过慕容玉姌,且又听闻她乐善好施的事情后对她暗中仰慕的青年才子们可是暗自伤神,只叹没有早先遇到这位三小姐。
而那些心中无比思慕纳兰澈的闺中少女们也是芳心碎了一地,有些甚至躲在闺中暗自垂泪哭泣。
这两日,沛国公府和宸王府都忙着婚礼的事情,对于这些京中的议论也无暇顾及。
慕容玉姌看着面前摆放好的成亲当天要穿的婚服,纵然她早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却也是被那繁琐的礼服吓了一跳。
原本这古代的衣服就繁琐,这婚姻要穿的礼服更是让她恨不得不要出嫁了,而她瞧着那婚服上的凤冠时,更是心中一阵哀嚎。
“恐怕这婚服和那凤冠压在头上一天,我这身子就不是我的身子,脖子也不再是我的脖子了。”慕容玉姌呆愣愣的盯着那凤冠,终究还是忍不住叹息。
赵嬷嬷和白雪看起来却是比慕容玉姌还要兴奋。见她有些萎靡不振的盯着那用黄金,珍珠,宝石……等不少宝贝制成的凤冠,两人相视一笑。
后,慕容玉姌想起前些天那颇为隆重的及笄礼,再次叹道:“前些天的及笄礼已经将我累了个半死,婚礼还不知道要累成什么样呢。”
“也是呢。白日里还举行婚礼,到了晚上还要洞房花烛,想必应该会很累的。”
说这话的,却是林雨菲。
她这些日子以慕容玉姌好姐妹的身份住进了沛国公府离墨竹院很近的翠竹轩,一来是纳兰澈怕婚礼前期会发生什么意外,让林雨菲住进来好贴身保护,二则也是可以在婚礼的事情上帮忙一些。
这不,她刚刚翘脚踏进了这院子,便听到慕容玉姌的那一声无奈的叹息,于是便说了那么一番不羞不臊的话来。
此话一出,别说是慕容玉姌和白雪这未嫁人的少女了,就连一把年纪的赵嬷嬷都有些脸红耳赤的。
慕容玉姌瞥了林雨菲一眼,没好气的说道:“堂堂一个未出阁的女子,竟也说的出这样的话来,也嫌羞臊的慌。”
林雨菲却是不以为然的笑了笑,捻起那边桌上摆放的金桔就剥开了,说道:“你也知道我的性格一贯是这样的,心中有话便要说来才痛快嘛。再者说了,我说的也是实话呢,不信你问问身边的赵嬷嬷。”
赵嬷嬷虽是一把年纪,却是从未嫁人,从前是跟在赵云贞的身边,赵云贞去世之后就一直照顾着慕容玉姌,虽是知道这闺中之事的,却是从未经历过的,此番乍然问起她来,倒也的确是有些难为情的很。“林小姐……真是快人快语呢。呵呵。”
这林雨菲虽是说话有些口无遮拦,却也是性子爽快的姑娘,倒也是让赵嬷嬷和白雪心中很是喜欢。
“我瞧你穿着这礼服很是好看呢,难怪你将宸王收服的服服帖帖。就连我一向自认为是天下美人,也必须要服输的。”林雨菲从前一贯是以为自己是当今天下数一数二的美女,不过见着了慕容玉姌和澹台韵初,却也知道自己只能数第三了。
有林雨菲在身边,慕容玉姌当真是爱笑的很。旁的不说,单单说林雨菲说的那些话和神情,便与现代所称的‘女汉子’相差无几,性子活泼却又不失幽默风趣,的确是一个开心果。
慕容玉姌笑的嘴角都快抽筋了,后才平复了些,笑道:“你快别打趣我了,我瞧你年纪也实在不小了,等我婚礼结束,我便让阿澈给你寻个好婆家,也免得你总是拿别人打趣当乐子。”
“可别折磨我了,这什么情情爱爱的,不适合我。我还是乖乖的当我的潇洒阁主为好。”说完,林雨菲递给慕容玉姌一块她刚刚剥好的金桔。
不过她话音刚落,就见清霜领着澹台韵初进来了。“那是你没遇到让你心动的人,以你的性格,若是动心了,恐怕是再也没法这么潇洒了。”
林雨菲望着今日喜笑颜开的澹台韵初,少不得又要拿她来开涮几句了。“哟,这几日不见,云初小姐说话倒是很有人生哲理的韵味呢。可是与你的叶将军……和好如初了?”
话虽是这么说的,不过只有林雨菲知道自己心里早已经被某一个人填的满满当当,也知道那爱上一个人之后,却不敢对他表白,更得不到回应是怎样的苦楚。
自十五那天,叶连成将事情的所有前因后果告诉了她,虽然她现在对叶连成没有从前那般怨恨,却也远远没有到什么‘和好如初’的地步。
再者说了,从未‘好’过,又何来‘和好如初’呢?
无奈的摇了摇首,澹台韵初叹道:“从前还真是没有发现你的牙齿这般伶俐,话说总是不饶人。”
“我一贯是喜欢实话实说的人。”林雨菲抛给澹台韵初一个‘你奈我何’的神情。
澹台韵初实在说不过她,“我也懒得跟你瞎扯。今日是来瞧瞧玉姌这里有没有需要帮忙的地方,过两日就是婚礼了,我都跟着一起紧张,深怕会出什么纰漏。”
慕容玉姌笑着握了握她的手,道:“你放心吧,这沛国公府的主母虽是董氏,不过董氏如今神神叨叨的,所以太后娘娘便一直在帮着筹备着。”
赵太后从前一贯是瞧不上董氏这个妾室扶正的身份的,且慕容玉姌的外祖父与赵太后娘家也是有些亲戚关系的;算起来慕容玉姌也是赵太后的娘家人,再加上慕容玉姌要嫁的人乃是自己最最疼爱的孙子,便也格外关注着。
而如今慕容玉姌婚期将至,沛国公府的当家主母太后瞧不上眼不说,还是个神神叨叨的疯子,她当然不会由着董氏来帮忙筹备。
且很久之前,纳兰澈就已经同赵太后说了,不希望慕容氏本族的人借帮慕容玉姌筹备婚礼之际,闹出什么幺蛾子,赵太后便以慕容玉姌姑姥姥的身份帮着筹备婚礼,当然也给慕容玉姌添了不少嫁妆。
这可是羡慕了不少的名门贵族的少女们。
可不是么。赵太后亲自帮着筹备婚礼,还给了她那么丰厚的嫁妆宝贝,这可是休都休不来的福气,可不是羡慕死了不少人?
就连沈皇后的长乐公主和琳贵妃的琼慧公主都在暗地里羡慕嫉妒的要死,更别说从前一直欺负慕容玉姌的慕容玉姝了。
澹台韵初含笑道:“也对。不过毕竟是姐妹呢,总想着你成亲了,自己却是帮不上什么忙。”
林雨菲却是有些无奈的瞥了澹台韵初一眼,道:“你若是能够与叶连成和好如初,让玉姌与我们少为你的事情操心,就已经算是帮忙了。”
“现在且让你得意一阵子,等将来遇到了那个让你心动的人,我看你还能这么嚣张跋扈么?你这张嘴巴,总有不敢说话的时候,你且等着就是了。”澹台韵初也实在是被林雨菲的伶牙俐齿伤的‘体无完肤’,此番却是巴不得赶紧出现一个男子来治一治这个林雨菲。
闻言,林雨菲的双眼瞬间黯淡了下来,却也不过是稍重即使的功夫,也未让慕容玉姌和澹台韵初瞧出来。
她其实是想说,很早以前,这一天就来了。
在他面前,她说话总是有些小心翼翼的,且真的是很少出现在他面前。
不是不想不见,而是不敢见。
在爱情面前,她是个胆小怯弱的,她也知道自己根本配不上他,只能将满腔爱慕深深埋在心底,小心翼翼的呵护着,隐藏着,深怕让别人发觉。
她怕在他的面前不小心显露出自己的爱慕,所以尽量避开有他的地方。
但愿,这份感情能够一直深藏于心,就这样默默的喜欢,看着他安好就好。
墨竹院有了林雨菲和澹台韵也算是热闹,水云轩也是因为有夜寒月和萧靖瑄日日过来,倒也比起以前喧嚣不少。
这样倒也好,从前水云轩太过冷清了些,就连安阳郡主都不敢擅自来水云轩,自然是异常冷清的。
如今不仅是水云轩,就连整个宸王府都是处于一个高度紧张却又喜庆的氛围之中。
纳兰澈父母已然过世,无人帮着操办他的婚礼。但是他还有疼爱他的荣昌长公主。
说起来,他与慕容玉姌还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就连情况也是相差无几的。
慕容玉姌那边是太后着人帮着仔细筹备着,这边却是荣昌长公主这个最亲的姑姑帮着操办婚礼的事宜。
虽然以纳兰澈也能将婚事操办好,但是毕竟也是他的婚姻大事,即便他想自己亲自操办荣昌长公主和太后也是不允许的,毕竟他从未娶过亲,有些礼节也会难免做不好。
他也不再坚持,由着荣昌长公主,不过心里对她和赵太后却也是赶紧的很。
“哎,去年墨卿还是个‘深闺’中的孤家寡人,这眨眼间竟然就要成亲了。以后,这水云轩怕是再也不能想来就来了。”虽然如今积雪已经慢慢融化,不过气候却依旧有些凉,不过夜寒月耍帅根本不分场合季节,但凡是要彰显出他英俊潇洒的时候,他便从来不畏惧寒冷,于是那羽扇很少离他的手。
此刻自然也是悠悠然的在他面前扇着,虽是他说完之后狠狠的叹息了一番,不过眉眼间更是一派风流,叫纳兰澈和萧靖瑄实在百般无奈。
无奈过后,纳兰澈淡淡瞥了他一眼,冷然道:“这水云轩何时挡得住你?”
那摇晃着羽扇的漂亮手指顿了顿,只见夜寒月一副狠受伤的模样瞧着纳兰澈,“瞧你这话说的。人家真真是担心你的身体才会不畏惧你宸王府的暗卫布局,硬是要闯进来照顾你,怎的你说的好像我是盗贼一般?”
萧靖瑄撇了撇嘴,扬了扬眉,后笑道:“这话说出去哄哄安阳还差不多。谁不知道你来水云轩是为蹭吃蹭喝。如今却是说的如此冠冕堂皇,倒像是墨卿冤枉了你一般,委实有些不要脸了。”
“总归我还是有安阳的。你呢?都一把年纪了,如今墨卿马上就要成亲你,你在我们三人之中是最老的,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娶亲?”夜寒月倒不是说来给萧靖瑄添堵,倒也是实实在在为萧靖瑄的婚事有些着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