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二姑娘摸着一套军服,对直挺挺的坐在对面的郭步楼满意笑道:“怎么,你看起来没有开心的样子?”
郭步楼冷酷的道:“意料之中的事,也没有开不开心了。”
郭二姑娘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问:“我在写家信,你要不要看看添几句话。”
“你写你的,我写我的。”
郭二姑娘能把家信写得和一本书一样厚,把日常生活流水账一样的写下来,和郭步楼的家信不是一种风格。
郭二姑娘吐槽道:“也是,你只会写:吾安,勿念。”
当然不会只有四个字,郭步楼想起他要提及的事,道:“温持念的兄长温神念即将授予户部十三司主事,那个位置不起眼却最能历练人,本朝大半的户部尚书都在那个位置磨砺过。温神念出仕耽搁了一年,还能补到那么好的位置,真是不简单。最不简单的是,这件事是太孙殿下昨天晚上和我提的。”
郭二姑娘这下也严肃起来,逐讲温家和太孙妃的交情说了。
郭步楼也不能评价太孙妃的过去,所以表现沉默,想起他射死的大雁,忽然郑重道:“禽兽的感情我不懂,人的感情我也还不懂,二姐姐你说喜欢,我也不知道喜欢是怎样的。二姐姐也喜欢过别人,这才几个月而已,又陷入了另一段喜欢。”
郭步楼不是存心戳郭二姑娘的痛脚,只是担心郭二姑娘和她生母一样,一段感情只能维持几年而已。郭家养了郭二姑娘,并没有断了她们母女的联系,所以把郭二姑娘养成了这样。温家那样的家庭,郭步楼是怕郭二姑娘不能适应一辈子,到时候又不得自由。
郭二姑娘绣眉微蹙,显出失落来,然后又振作起来,没有自怜,没有激愤,也没有热情,只是说道:“你的姐姐我是被抛弃过一次的人,那个滋味确实不好受。若持念不做对不起我的事,我想我应该不会先抛弃他的。”
郭二姑娘养在黔国公府也一直没有和母族断了联系,不是会回到姑复。去年底她在姑复和一位族中少年彼此倾心,两个已经确定关系了,那是郭二姑娘第一份男女的感情。可是少年被选为了族里的达巴,按族里的规矩达巴要斩断家庭的关系,和乌斯藏佛教的转世灵童很相似。面对这种情况,郭二姑娘只能选择放手,离开了姑复。恰好黔国公夫妇要来燕京参加皇太孙的大婚礼,就把郭二姑娘带出来散散心。见过了外面的天大地大,心胸开阔了就不会闷在家里自哀自伤。上一段感情结束到现在不到四个月。
不到四个月怎么了,郭二姑娘放下了一段感情,又拾起另一段感情,四个月也够了。
两种差异的环境造就了郭二姑娘现在的性情,爱得浓烈,放得彻底,郭二姑娘要表现得那么坚定,郭步楼也不再管她,自去书房写他的家信。
夏语澹这边在照顾一个喝醉的人,赵翊歆以前说过,他酒量不好,夏语澹也没有见识过他的醉态。这次见识了,估计是这些天在围场太畅快了吧,那句话怎么说来着,一起同窗,一起喝酒,马上要一起扛枪去了。
喝醉的赵翊歆特别的安静,安静的乖乖侧躺在床上,睁着眼睛迷迷糊糊的看人,露出来的肌肤呈现粉色,触手滚烫细腻。夏语澹看见他这样,无端想把他藏起来,谁也不然看见,事实上夏语澹也那么做了。
只有自己一个人,在床榻上忙忙碌碌。把赵翊歆包在被子里脱去他一身酒味的衣服,瞧着乖顺的时候就喝一口醒酒汤,用冷水帕子擦拭他滚热的脸颊,后颈和胸腹。擦到手肘处,看见那里有块淤青,应该是在围场上磕碰到的,上点药揉开。
这般折腾了大半个时辰,酒气散了,肤色恢复正常,触手也变会温暖。夏语澹才就着余水洗了一把脸,脱了衣服把赵翊歆紧紧的抱住。
三更半夜,赵翊歆是被夏语澹压着了,才中途醒过来,醒过来后混混沌沌,只感觉到一个香软的身体紧紧贴着自己。
夏语澹的头发和赵翊歆的头发相缠在一起。夏语澹一双纤巧的手臂牢牢的锁着赵翊歆的肩背,头就枕在赵翊歆的锁骨上,被子下,夏语澹的小腿勾着赵翊歆的小腿,夏语澹的大腿交叠着赵翊歆的大腿,隐秘的部位正好挨在一块儿。
清醒的赵翊歆脑袋有点钝痛,身体有点酸痛,可是手轻轻揽过了夏语澹的细腰,让彼此的身体更加贴近在一起。
后半夜赵翊歆就没再睡着。
雍雍鸣雁,旭日始旦,士如归妻,迨冰未泮。
大雁虽然情挚,但会折脖相殉也不多见。
有那么一个人,喜欢和她缠绵在一起,这个人也难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