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人不用理会,这只是两个女人坐下较劲的事情。夏语澹倒期盼乔氏能一直保持这种,头抬得高高的姿态。
夏文衍嘴唇翳动了几下,抿湿了嘴唇,自笑了一声道:“多少年了,我说的话她没几句听进去。她生来就是高门贵女,我,我们家里若没有皇后,我只是一个乡下小子,我知道自己读书不通,没有文采,考不了功名;筋骨不韧,也吃不了日日磨砺的苦。文武不成,三十年前,是配不上她公府嫡女……”
夏文衍突然和夏语澹推心置腹,述说几十年的心情,夏语澹顾全他身为侯爷和父亲的尊严,对左右的人摆摆手,左右退下。
夏文衍视若无睹,自顾说道:“因为乔家带头拥立了太子,皇后开口向乔氏求情,乔家无法拒绝。她还未嫁于我,家中长辈就训诫我,人家是高门贵女,看在皇后和太子的面子上下嫁给我,已经委屈了,让我好好待她,不要让她受了委屈。因此,多年来我一直让着她,让多了就成了习惯,我已经习惯让着她,有理没理,我是奈何不得她。可是我做为丈夫,处处迁就一个女子,是我不甘心,才害了你的生母,连累你这些年。”
说到此处,夏文衍眨着掉下一滴眼泪。七分真情,三分做戏,基本是他的心声。从模样到性情,乔氏一直不是他年少时,直到现在会去喜欢的女人;从性格到才华,他也不是乔氏满意的丈夫,只是为了夏家和乔家,不得不维系这样一段婚姻。
时光匆匆,夏文衍从姣好少年即将步入了知天命的年纪,三十年和乔氏绑在一起,以后还要绑这,他不甘心。
“父亲不用说了,时光已去,斯人已逝,说这些有什么意思。”夏语澹有点感触。四年了夏语澹多次听闻夏文衍和乔氏争执,不合适也只能一辈子彼此忍耐着在一起。离婚,没几个人离得了,也没几个人有离婚的勇气,越在高位反而越遭束缚。夏文衍再不甘,乔氏再不满,也没有想过分开。说多了有什么意思。
夏文衍用袖子粗鲁的从上到下一撸脸,也不再说了,拿过他随身带来的一个小匣子,放在膝盖打开道:“不说了,不说了,一说就扯远了,还要说嫁妆的正事。这几张是公中出的嫁妆,这几张是我的私房,你们三人都有份,只是尔钏少一半,你和尔彤是一样的,你看一看,若看着尚可就着内府的人来查核,送入宫中的东西,夏家也不敢马虎。”
如夏文衍所说,夏家依礼给夏语澹准备嫁妆,是对皇室的尊重,若差一点,是要被盯着夏家的人参一本的。夏语澹接过几张单子,认真看了,给太孙妃的嫁妆都是好东西,单子也不用挑剔,主要是着内府的人查核实物。
夏文衍又从怀中掏出一本名册道:“你嫁的人家不是别家,陪嫁的奴婢有限只能带一个,给你做个臂膀,府中九岁至二十岁,未配人的家生女孩子都在这里。人也基本在家生院侯着,尔钏尔彤还未挑,先紧着你挑,你先挑个合你眼缘的。”
来了,有些事情总要面对的。九岁至二十岁的未婚女孩子,给你做个臂膀,说白了就是选个通房丫鬟。
进宫做妃嫔的女子,梁朝宫规,是只身进宫的,能带财物,不能带人,宫女不是谁都有资格当的,宫里使唤的宫女,由几年不定期的小选统一选出,进过几年的教导再配往宫中各处使用,若宫女是进宫的嫔妃带过去的,你带人进宫,我带人进宫,一仆前后二主,宫中的秩序怎么维护?只有正妻有特权,经过内府的审查,吸纳一个宫女。
除了这个特殊吸纳的人之外,其他宫女都是从开头就以侍奉皇室的名义入宫的。
这如持节奉召一样,看在正妻的名分上给予特殊的优待。毕竟,正妻才有资格拥有通房丫鬟,其他的妃子,位至贵妃,放到寻常人家,也是妾嘛,皇家的妾有了品级,才分了四妃九嫔。
夏语澹翻看名册,映入眼帘的,是一个个名字,名字后面一串样貌的简单描绘,然后家世,经历,身高,体重,胸围,臀围,甚至是否成熟来过月事,都记在上面。夏语澹一页页的看,根本没办法思考,一个字都没有记在脑海里。
此举即使含着敬意也掩盖不了,这是要亲手,为赵翊歆挑女人!
夏语澹的眼前是茫然的,这种茫然的眼神也落在夏文衍眼里,夏文衍低声道:“接了圣旨之后,夏家模样周正的家生子都传到府里来了,有几个看着乖巧的,不如见一见?不妨多挑几个,让她们学好了宫中的规矩,再选一次,选个最好的,才不算丢了娘娘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我知道最近我不给力。有些事不能和别人说,只是到20号的这两个星期,我要写4万字,我的压力也很大,漏掉的我都要补回去,不然会关小黑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