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谨将她拉进怀里,亲了一下她的耳朵,柔声说:“可是小雨,这种假设并不存在,你很好,我们也在一起了。”
“我以后肯定会变难看的。”唐小雨推开他拧眉说,“到时候你是不是就要离开我了?我吃胖了变成猪,你是不是就不要我了?我就知道,男人都是这样的,再漂亮的容颜也会有老的一天,等我老了,你还四十一枝花,你还能找二十岁的!”
颜谨看了她一会,眼神渐渐变得有些迷蒙,那是一种带着很浅的沉迷和期盼的眼神,让人无法忽视。
怎么会有人生得这么好?
只是稍稍变换了表情,就让人心境也跟着变了,连房间里的空气都变得暧昧了。
“你不要胡思乱想。”颜谨缓慢地说着,手在她的胳膊和颈间来回摩挲,带着炙热的温度,“既然我已经爱上你了,那么不管你变成什么样都不会改变我的感情,小雨,你知道你最厉害的是什么吗?”
小雨不解地看着他:“什么?”
颜谨目不转睛地凝视着她,她感觉脊背发麻,神智不太清醒。
“你最厉害的就是让我爱上你。”他快速地说着,呼吸有些短促,手上的力气也越来越大,她有些害怕,恍惚意识到什么,但她没有拒绝,他紧接着说,“你知道吗小雨,你现在对我来说太重要了,重要到一个只要我想到你有一天可能会离开我,我就会像死一样难受的地步,这有点可怕。”他慢慢低头,将头埋在她颈间,她有些呼吸停滞,“你会不会有些察觉?我从来不跟你说我的过去,不和你说我的家庭,因为我担心你知道之后就会离开我。我远远就看见自己前面有一面墙,它太高了,高到我没勇气去试能不能爬过去,我也不敢去尝试。我担心等我真爬过去了,前面等待我的不是光明,是黑暗。可我又很想试试,看看如果我爬过去,墙的那一面到底是什么。我更想知道,等我真的爬过去了,回过头时,墙后面还有谁在等我。”
小雨呆呆地怔在那,颜谨直起身与她对视,低声问她:“你会不会觉得我很可悲?”
小雨摇了摇头,看上去还有点懵。
“你会不会觉得我很可怜?”
小雨继续摇头,这次她开口了,她认真地说:“颜谨,你一点都不可怜。”
光阴似箭,万箭穿心。
过去的郁风,现在的颜谨,似乎在这一瞬间变成了一个人。
颜谨突然吻上小雨的唇。
这个吻带着点求证色彩,非常急切,两人歪倒在床上,持续了很长时间。
许久,灯光昏黄,颜谨放开她,她靠在他怀里急促地喘息。
“对不起。”他这样说。
小雨抬起头不解道:“为什么道歉?”
“提前跟你道歉。”
“你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吗?”
“我做了很自私的决定,自私地选择跟你在一起,没顾忌你可能会受伤。”
小雨拧眉说:“所以你到底做了什么?为什么我可能会受伤?”
她说完,紧紧盯着他,但他一点要解释的意思都没有。
“是你会伤害我吗?”
他几乎毫不犹豫:“我永远不会伤害你。”
“那就是别人了?”
他缄默不语。
其实的确也是别人。事情坦白以后,最好的结果是他们两人忘记那件事,谁也不提。但最怕的是,今后有人提起这些事,为他们的感情添堵,那才是最讨厌的。
这个世界上永远不缺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更不缺少为了自己的利益,去诬陷诽谤别人的人。
最可怕的不是他向她坦白过去,而是别人添油加醋将一切抛到公众面前。他没幻想过自己的秘密可以守一辈子,世界就那么小,米菲陈熠就在他身边,他不认为他们会永远坐以待毙。
早晚有一天,十年前的所有都会公诸于众,他担心的是,那时候,他不再是可以让她骄傲的颜谨,而是会让她被人笑话、被人指指点点的郁风。
那个连父亲都与他断绝关系的郁风。
颜谨不说话,小雨只好叹气,沉默了一会才说:“颜谨,你忽略了一件事,其实就算你不跟我在一起我也会受伤,失恋也很难受。那反正我总要受伤,比起失恋,我更愿意试试跟你在一起。就算别人的刀剑再怎么锋利,但你是我的铠甲,只要你在我身边,别人就伤害不了我。”
她捏住他的脸,笑着说:“你不是说了吗,你会永远挡在我面前,无论何时,无论何地?”
她说的对。
他钻进了死胡同。
其实怕什么外界的口舌相传,怕什么舆论的抹黑,只要他在,他就不会让事情糟糕到那个地步。他现在整个胸腔都充斥着一种能量,一种仿佛可以完成一切使命的能量。
豁然开朗,似乎夜晚都更加美丽了。
这样美丽的夜晚,不发生点什么都愧对这一弯月。
最珍贵的果实,要等到最合适的洞房花烛夜再采摘。但欣赏果实的美丽,也无伤大雅。
这一夜对所有人来说都很长。
只是有人长的幸福甜蜜,有人则长的痛苦不堪。
医院里,米菲脸上包着纱布的,失魂落魄的她坐在病床边。
站在病床边的不是她的朋友,更不是亲人,只是公事公办到有些冰冷的警察。
送她来医院的就是警察,现在来做笔录和拷问的也是警察,后面来的这个看上去比较有权利的还是个熟人。
“米小姐真是个奇人。”叶隽冷淡地说,“我早上才刚刚看见你的新闻,现在你又闹出了新花样,被人家划脸。”他挑眉说,“你没带手机吧?”
米菲看过来:“你什么意思?”
“我看你这么平静,肯定是没看到网上的新闻。”叶隽仿佛特别好心地将手机递给她看,米菲看了一眼瞬间尖叫,直接要摔了手机,幸好叶隽早有防备,将手机夺了回来。
“小姐,这不是你的手机,摔坏了是要赔偿的。”叶隽冷冰冰地说,“伤你的人我们已经拘留,不过你们唯一的目击证人好像不太愿意出面作证,而且……”他拖长音调,等米菲看过来他才说,“他是唐某的丈夫,至今也没描述出你形容的那个可怕场面,只说你们俩有点争吵,后来……”
米菲皱眉说:“后来怎么了?”
“后来啊。”叶隽身后的警察笑道,“后来人家说,他老婆的确拿了刀,但没伤你,被他打到了地上,然后你不小心摔倒,自己划破了。”
米菲忍无可忍:“胡说八道!胡说八道!陈熠,我真是看错了你!我怎么可能自己划破自己的脸?你们警察怎么不分青红皂白,你们还有没有一点警察该有的素养?!”
“素养的问题就不劳烦米小姐提醒我了,因为你本身也不具备那个东西。”叶隽只说,“你放心,根据你的伤口鉴定,我们排除了你自己摔倒划破的可能,因为刀口的方向不准确。现在唐某已经被刑事拘留,等事情查清楚,我们会决定是否提起公诉。”他转身,淡淡道,“现在你可以休息一下了,你的脸伤口很深,会留疤的。”
他没说“可能”,只说“会留疤”,这简直就是在米菲伤口上撒盐。
警察都走了之后,米菲大哭了起来,她哭得声音很小,隐忍着不想被人发现,因为那很丢脸。
可是,她不知道她已经够丢脸了。
在x贿赂的新闻还没平息的时候,一波更精彩的新闻又被挖了出来。
有人拍下了组图,在网上曝光米菲勾引有妇之夫,被人家老婆划破脸泄愤,现在人家老婆被警察抓起来,可能还面临着故意伤害罪的牢狱之灾。
本来大众对米菲的印象就已经跌入谷底,看见这样的新闻更是义愤填膺,恨不得警察要公诉的不是唐莹而是米菲。
米菲是没手机上不了网,否则看到这些肯定崩溃。
狗仔队的徐凌看到这些新闻的时候第一时间就给米菲打电话,根据他的经验,这肯定是有人故意要搞米菲,而搞米菲的人是谁,他心里已经有数了,因为……
他已经了解到,颜谨的母亲,和十年前郁风的母亲,是同一个人。
那还需要再多说什么呢?颜谨没有父亲,父母离婚,查不到父亲的任何资料,母亲又和郁风是同一个,而且还是从国外回来的,眉眼又那么像郁风,并且从来没人听说过颜赢和丈夫还有另外的儿子,米菲去江城卫视之前还一切都好好的,到了江城卫视,来到了颜谨的地界儿,一切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剩下的还用说吗?
完全不需要。
徐凌只觉脊背发冷。
如果颜谨真的就是郁风,那米菲是绝对不可能再东山再起。而他也该想想自己是不是要先发制人,想想怎么逃避这些了,当年拍摄记录下郁风一切丑相的可都是他。
不过现在想想,先发制人有点不现实,颜谨既然开始报复米菲,说明他已经有所准备,他如果乱来,搞不好还正上了颜谨的勾,到时候可能比什么都不做更惨。
徐凌不知所措地试图联系米菲,可全都失败了,什么消息都没有。
徐凌陷入深深地恐惧当中,这恐惧更多来自他内心埋藏多年的自责。
陈熠正在家里听着唐家和陈家的指责,手机响起,是徐凌,他没接,挂断了。
不一会,徐凌发来短信,简短的一句话,却让他无比震惊。
发信人:徐凌
陈熠,颜谨就是郁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