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渔魂（二）

洪建国的车还没开到的时候，胡一元从湖里出来了。不过在上岸之前他就发现了主人和成大师不再原来的地方，而且已经又鱼告诉他那两个人去救人了，于是他出来之后也没生长，躲到一棵树后变作人形，然后将网兜里的六个大河蚌网岸上拽。

因为女人不再想死，成凌天和容时才有时间去看看胡一元上来没有。结果俩人一扭头，就见会员拎着网兜往他们这边挪呢。看意思那几个河蚌是真挺大。

车来的时候，刚好胡一元也到了近前，洪建国的二儿子洪涛看到这个女人之后一愣，而后叹了口气把人扶上了车。转身才看到胡一元脚边的六个大河蚌。“呦嚯！这可得下水捞，这么冷的天……”说道这里他看了一下仨人，只有成凌天衣服头发是湿的，就以为是他了。“成二少也太拼了。”

成凌天也没否认，毕竟胡一元这个状态上来，他也没办法解释怎么衣服头发秒干的。谎就只能撒下去了。“我每年都游冬泳，上午没事儿看到水就没忍住，摸了几个之后就上岸了。衣服刚穿好就看到她跳水，结果还不如不穿上，都湿了。”

这个谎还是有漏洞的，可是这时候和这样的人根本不会去在意成凌天说没说谎。洪涛赶紧帮忙把河蚌拎起来。“好家伙，这几个都得有四十多斤了，个顶个这么大。不过这么大的蚌可不好做啊。”

成凌天笑道：“就是个玩，这东西估计得弄脏你的车了。”

洪涛笑了：“这哪儿的话，我们这儿车都拉过鱼货，河蚌哪儿叫脏。得嘞，您也赶紧上车，这大冷的天，别再冻出个好歹来。”

大家伙儿上了车。胡一元和容时跟着那个女人坐到了后座上，洪涛开车，成凌天坐在副驾驶，不过车里一股水腥味儿，的确不怎么好受。

洪涛从后视镜看了一眼那那女人，此时女人已经缓过来一些，虽然仍旧冻得浑身哆嗦，但好歹眼神清亮了不少。“二妹，你又被那老东西打了？”

被叫二妹的女人叹了口气，然后嗯了一声。

成凌天觉得这些话再让一个女人重新说一次实在是太难为人了，于是他询问这个女人：“这件事我能过后跟洪涛说吗？”

二妹抬头看了成凌天一眼，心一横：“无所谓了。麻烦你了。”怎么也不会比现在更糟糕。

成凌天这才转身跟洪涛说：“这事儿过一会儿把她送去医院检查，然后再说。”

邻水村的人都知道这家都是些什么人，也有一些风言风语出来，所以洪涛知道这话要一个女人当着这么多男人的面说，实在是太强人所难。于是他点了头：“行。我也算是跟二妹一起长大的，她命苦啊。这回这事儿我管了。老刘家那娘儿俩，我早就看不顺眼多少年了！二妹你别怕，二哥回去让你二嫂去照顾你，你先跟我们家住。你是要孩子还是要离婚都行，我们洪家管定了！”

二妹名叫何蓉，是本村儿人。虽说不算顶漂亮，可是没生孩子之前，那也是村儿里数一数二的。她今年有三十一，就比洪涛小一岁。小时候年龄一边儿大的丫头小子都一起坐车上下学，洪涛又是孩子头，对何蓉就非常照顾。不过到了初中毕业跟刘大奎过日子之后，他就很少跟何蓉接触了。那刘大奎心眼儿就跟针鼻儿似的，何蓉跟任何男人多说几句话都要吃醋。那时候何蓉年轻好看，刘大奎还只是醋着哄着，等到孩子生下来之后何蓉的身材有些发福，尤其是领完结婚证之后，那就彻底变脸了。

在村卫生所外面，成凌天和洪涛坐在车里谈论着何蓉的事。听成凌天把何蓉要跳河的经过说完，洪涛差点儿气背过去。“畜生！这他妈的刘大奎和郑秃子都是畜生！这事儿必须要告诉村长两口子，二妹的意思不是带孩子离婚吗？我这就去帮忙他找律师！太缺德了！邻水村怎么能有这样下三滥的牲口存在！我得想法把他们撵出村子！妈的，刘大奎和郑秃子还给我家帮工捞鱼，呸！以后都不用想了！”

看洪涛这么义愤填膺的样子，成凌天心里是真的挺高兴。虽然洪家人的气息都很正派，但是除了没见过洪家大儿子一家之外，这个洪涛是属于最让他欣赏的。虽然只是相处这么一会儿，他就知道这个人性子急，而且心眼儿太直接，可这样的人交流起来会比较舒服。他非常讨厌拐弯抹角的说话方式。所以他大小就和那讨厌上层社会圈子里的各种聚会。“这事儿先不用这么着急。等到何蓉确定没有什么问题之后再找村儿里能做主的人一起研究。何况离婚不难，可何蓉以后要是带俩孩子，她总得有要过日子要赚钱养孩子。她是要离开村子的办法还是不离开村子的办法。这些都是要先考虑清楚的。这种事，要是让所有人都知道了，以后她和孩子还能不能抬起头来，这都难说。所以不能这么着急。”

洪涛咋舌：“还是你想的周到想的对。我爸和我哥就老数落我头脑简单。我以前还不乐意，现在这么一看还真有点儿。”

成凌天你笑了：“你这样挺好。你这样，今晚你叫上村长和你爸再叫两个能保守秘密的女性长辈去我哪儿。然后咱们研究一下。毕竟她人是我救的，我也答应她会帮她要孩子离婚。这事儿我就不能不管。”

洪涛点头：“成。那就村长两口子和我爸妈呗。村长的老伴儿是妇女主任，这事儿她也正管。唉，不行，我想想就膈应。太恶心人了。我过会儿就得去让他俩过几天别去我家船上帮工了。我宁可少捞鱼也不想跟这样的人接触。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