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般热热闹闹的劲头未过,那些少年们回去又折返,第三里游过来了。
赵颐儿昂着脖子大范围的找,赵悠然游魂似的指着最右边提点她道:“哥应该是这一边过来!”
有七里路,依着赵忻然的性子,上半截会适当的保存一些体力,他也不是招摇的人,现在是靠边游的。
周进琳游在水道最中间,第三里还是独占鳌头。
在此起彼伏的欢呼尖叫声中,赵悠然看清了,紧紧黏在赵忻然身后的那个人,是郭洵!
赵悠然捂脸而笑,又垂头叹息,手脚不知所措,置身不知何地。
这还是越国吗他为什么出现出?
这一回赵颐儿是看见了赵忻然,一手锤拳砸在栏杆上,一手指着和赵悠然道:“在那里,在那里!”
赵颐儿另一边是越州刺史之女秦静姝,她的母亲广陵郡主的十六姐,秦静珠被赵颐儿吸引的往那边看,赵颐儿得意的道:“那是我哥,广陵郡主府大公子!”
赵颐儿也是有性气的,他们这些收养的孩子,自然比那些嫡亲的血缘差了一层,所以趁着赵忻然在下面拼搏的时候,把名号报出来,才能让比人多看一眼。
第三里游过了,赵颐儿才看到赵悠然又笑又叹的古怪表情,不明所以的问:“怎么了,哥不错呀,我刚才看见底下好几个人往那边巴望了。”
赵悠然揉揉自己的耳朵,蚊声道:“没什么,我有点耳热!”
以为永远不会再见的人儿,早就归于止水的一刻心,又被一块大石从高空中砸下来,压也压不住那千层水花。
赵颐儿没听见赵悠然的话,现在赵悠然的反应不重要,赵颐儿竖着耳朵听着大家的反应。
头几位当然才是众人瞩目的焦点,赵颐儿都听到有人用‘稳操胜劵’奉承乐寿县主了。
不过,乐极生悲啊,在第五里依然领先的周进琳突然沉进了水里,第二位的都兆府尹之子张浚,第三位的彰武指挥使兼台州刺史之子唐边皋已经越国了周进琳,周进琳还没有浮出水面。
气氛诡异,三层迎翠阁没了声响,连霍悠然都收回了盯着郭洵和赵忻然的眼神。
一百艘小船上,每条船立着两位善水的兵士,此时也跳下去数位,潜进水里。
湖天一碧的擂鼓声不停,在湖面上的人依然在全力以赴的竞渡。说了中秋夜宴的竞渡犹如战场,别说常山夫人的爱子沉进了水里,一半人沉进了水里没有浮上来,只要擂鼓声不停,竞渡就不会中止,这才是战场!
第二层中,有一半人盯着乐寿县主瞧,有一半人注视着水面的动静。
乐寿县主如同掉进了冬日的冰窟一样,倒在栏杆上索索发抖了。好在没过一会儿,四个入水的兵士把周进琳举出水面。乐寿县主那一下软到在地,淑惠郡主扶了一下,乐寿县主挣扎着站起来,提着裙摆下了楼。
六县主在楼上高喊:“人怎么样了!”
岸边一个将官半跪下高声禀告:“八殿下无碍,只是在水中突然左脚抽搐!”
人没死。
不管周进琳死没死好不好,至少阁楼内的众人可以没有负担的继续观看最后的胜负了。
说实话,七里的距离,前半截是虚虚热闹,坚持在最后的才是真正的赢家。
那劈水破浪而来的,是谁家少年?
众人交头接耳,相互问询,前两位竟然没人认识。
“是……广陵郡主府上的大公子!”秦静姝起头还是不确定的,在赵颐儿的点头下,才朗声道出来。赵颐儿投给她一个感激的眼神。
“还有一个是谁?”
“他们都要打起来了!”
连声的惊问惊呼声,不及搜寻答案他们就要靠岸了。
赵忻然和郭洵几乎是齐头并进的,完全是两匹让众人惊叹的黑马,甩了第三名三四丈,所以在触岸一臂之距的时候,两个人是真的纠缠起来了,两个人应该是憋住了一口气,全部沉在了水下,水面上瞬间激起了漩涡一样的水花。
那一下,赵悠然觉得呼吸就像一把刀在割拉气管,那份耳热早就蔓延至整个脸庞直冲天灵盖,手心是肉手背也是肉!不是这样的,色即是空,空即是色,老哥是几十年的老哥,赵悠然的激荡冲破了天灵盖,闭着眼睛,双手撑在栏杆上,半个身体扑出去振聋发聩的大喊一声:“哥……加油!”
正好赵忻然和郭洵双双浮出水面,赵忻然在郭洵破碎的表情下狡黠一笑,纵身上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