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霍文和单氏连夜赶了过来。
整个霍家除了十岁以下的孩子睡得着,其他人熬了一夜。
死,是真的死了一个人。
那人二十出头,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破落户,长年混迹在市井之中,有几个钱的时候正经吃口饭,没钱的时候,东摸西偷的勾当也干了不少。这样的人,硬要说是吃了霍家的猪头肉饭死的,他人都死了,又没个家人。是谁硬要把这件事摊到霍家头上,瘫倒霍忻然头上?
霍恩霍文霍修,还有闻听了这件事赶来商量的李勋,四人坐一块儿想对策。
“什么证据不证据的,普普通通的老鼠药,这句话是由人随便说。”李勋气愤的道。
霍悠然在隔壁屋听着几个长辈在谈,忽然想起曾经和华川郡主说过的那句话‘进了衙门就是钱,便是人命官司,都能花钱了事’。
衙门里折磨人的手段有多少,霍悠然不敢细想。霍忻然已经十三岁了,再过个几年,他就是霍家的顶梁柱,不管谁在找事,矛头对着霍忻然,整个霍家认栽了,如果花钱就能把人尽快捞出来,霍忻然能平平安安的出来,尽早结束现在全家人担惊受怕的日子……那就算是好的了!
隔壁屋的男人们也是商量出了这个意思。就那么一个破落户,是官府咬着这件事情不松口,官字两张口,或许把两张口喂饱了,人就放出来了。
单氏在另一屋里安慰张氏道:“弟妹你放心,有我妹子在呢!”
单橙儿是周世美的姨娘,周家的二姨奶奶。
这种时候,张氏也只能当单橙儿是那根救命稻草,抓着单氏的手道:“大嫂,你快去找她,替我求求她!”
霍悠然不声不响,拿了家里十两银子离开。
“姐,你吩咐的事,我打听出来了!”
眼前一个十岁左右,挂着鼻涕,穿着破洞衣服的男孩子是胡六六,别看他模样像个乞丐似的,他家不穷,他家是没有婆娘操持家事,才弄成这副模样的。他爹胡省是出了名的地痞,霍家的肉铺还每个月向他爹交保护费。
每一座山头,都少不了牛鬼蛇神。霍家出的那点保护费,算是拜了山头,拜一拜还是有用的。霍家出摊的那块空地不会被人抢走,平日来吃喝的,也少有人敢吃白饭的,都是霍家交够了保护费,被罩着了。
“快说!”霍悠然急道,她的十两银子,就是给了这个胡六六。
像胡家这样算黑社会的,能看见别人看不见的蛇路蚁道,只要别人肯砸银子,就能吐出消息来。
“曹夫人是官太太,官太太们平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也少接陌生人的求见。姐要去官邸求见,是见不着的。在门口就被人拿扫把撵出来了。”胡六六嘿嘿的笑道:“不过曹夫人也有出来的时候,生忌死忌,清明重阳,曹夫人都要去慈明寺祭奠周扒皮的死鬼儿子,说来也巧,明天就是那死鬼儿子的死忌。”
周世美当了几年官,就为自己混了一个‘周扒皮’的诨号。因为老子这般的作为,早夭的儿子都被骂成了死鬼,虽说也确实是个死鬼。
单氏自持和单橙儿的那份姐妹情,要求到周二姨奶奶面上。
可霍悠然不信单橙儿会有这番好心。
胡六六边说边自己感慨道:“其实曹夫人算是好人,她每次祭奠死鬼儿子,都要散大把大把的布施。忻忻哥的事,求到她的面前,也是一条出路。”
霍悠然感慰道:“谢了!”
胡六六发自肺腑的关心霍忻然的处境,霍悠然道一声谢。
胡六六挽袖子支招道:“不过,大户人家出门一重一重的家丁婆子丫鬟,那排场大的很,他们不给你通传,你也见不到曹夫人。悠悠姐,你要不要学着戏文里的样儿当街拦轿递状纸?你一个人势单力孤这也不行,不如我叫上几个兄弟,到时候我们跪一排给你拦轿!”
霍悠然刚儿还感激欣慰,瞬间就辛涩不无。
那等行事,也只是戏文里演演的罢了。要求事的人,捧着大把的银子都求见不得,庶民百姓不值钱的膝盖弯下去就能打动人了吗?
等到了明天,曹夫人在慈明寺门前落轿。
慈明寺里的明寂师太立在轿门旁,扶了曹夫人一下道:“太太,就在刚刚米行送来两百担粮食,说有位小施主,要给周少爷结善缘。老尼不好专断,请太太的主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