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我没有嫌弃你。您不是一直希望我像我爹一样能够考取功名吗?如今我有这么一个机会,你是不是应该支持我?而且你也知道我喜欢读书,不想失去这一次的机会。”陆彦忍不住的道,努力的用晓之以情、动之以理,他知道张氏对自己还不会太为难。
他现在的心情也有些难受,觉得自己像个骗子一样。
张氏忍不住叹口气,半天都没有说话,她心情有些低迷,完全不知道怎么办好?这件事她不是不知道,但是始终觉得太过于突然了,让她一点儿准备都没有。
她起身往厨房里走去,把饭菜端出来。“吃饭吧!”
这些日子她自己也学会了反省,可能就是因为这些,让她会多想了一点儿,会觉得自己做的或许是不对,也有些想念陆元香和百里凌云,如果他们都在的话,陆彦去书院读书了,自己也不会那么舍不得。
或许是人老了,更在意的是一家人的和睦相处,更希望是有人陪伴。但做错事的人是不值得被原谅的,注定孤老。她觉得这或许就是对她的报应。她嘴角带着一抹凄惨的笑意,一时间眼泪就落了下来。
陆彦真的没有办法忽视掉张氏,她即便做了再多再多的错事,但终究是自己的娘亲,自己总不能不管。“娘。您别难过,我只是去读书,又不是不回来了。而且您这么多年都一直为了这个家,也从来没有回过娘家,你不打算回去看看舅舅他们吗?”
张氏摇摇头,她跟娘家人也不亲,更何况老爹老娘都不在了,哥嫂对自己也排斥,穷了总是会让人看不起的,想着自己一个人拉扯着儿女长大,这多么不容易,可她都坚持了下来。
“小彦啊,说真的,娘不希望你有多大的出息,就希望你平平安安的。你爹一心想要考取功名,结果呢,考上了又怎么样?命都没了。我这辈子是什么样什么大出息,可是就希望你们都平平安安的,哪怕没有出息又怎么样?”张氏的这番话让陆彦非常的动容,他心里对张氏居然没有了那么多的埋怨。
张氏忍不住叹了一口气道:“小彦,如果你以后遇到了小香,你有了本事,就多多帮帮她。”
她有时候也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对陆元香那么的排斥,可能是因为她刚出生不久,自己的相公就去考取功名了,本来以为等他回来,就可以过上好日子,谁能想到得到的居然是噩耗,从那之后,她就觉得陆元香是个扫把星,克死了自己的亲爹爹。再加上她是一个姑娘,长大之后也是个赔钱货,对她就没有什么好脸了。
儿子是自己的宝,而她就连草都不如。
陆彦点点头,“娘,我能问你一件事吗?你明明很在意我小妹,可是为什么对她总是闹腾?总是想要将她赶走?总是想要从她身上占便宜?我实在想不明白。”
张氏听到陆彦的话,忍不住苦笑。“小彦,你说的没有错,其实我自己也觉得自己的做法非常的过分,也觉得对不住她。可是有时候就是控制不住,我始终觉得是她欠我们的,欠我们家的。要不然我们家不应该是现在这个样子。”
陆彦眉头微微皱了起来,他觉得自己是想不明白了,而且是一点儿都想不明白。
张氏也没有继续说,可她的心里也非常的不好受,“不提了,不提了!”
天云镇一辆华丽的马车经过,车里坐着一对可爱的小姑娘,她们年纪不大,但这对姐妹花却非常的夺目。“爹爹,我们是要找哥哥和姐姐吗?”一个年纪稍大一点儿的姑娘,忍不住开口问道。
中年男人点点头,宠溺的看向漂亮的姐妹花道:“说的没有错,就是去找他们,回头你们俩个人可要有礼貌,爹爹心里对不住他们,要不然他们这么多年也不至于吃苦,他们可不像你们一样,锦衣玉食。”
“爹爹,您放心,我们一定会好好的照顾哥哥姐姐的。”她说着的认真,不过嘴角忍不住冷笑,心想一对生活在乡下的兄妹,能有什么大出息,想跟自己争家产,那别怪自己不客气,更何况他们低贱的身份,连府里的佣人都不如,土包子,怕他们做什么?
另一个稍微小一点儿姑娘,忍不住开口道:“爹爹,怎么还没有到,我都有些累了。对了,爹爹,哥哥姐姐喜欢什么?那哥哥姐姐会跟我们回家住吗?”
他向来最疼爱这一对姐妹花,也是他的一对女儿,不过在他看来,儿子才是继承。女儿长的再好、再优秀,都不能继承家业。而且终究会是别人的人,而且他希望自己的这一对女儿幸福。
不过前不久,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侯爷居然让他的闺女嫁给大世子,不过这大世子他们从未见过,但却听过,不光长的丑不说,而且还是个瘸子,脾气暴躁,之前认可的刘家千金刘云熙,可是那刘云熙是死活不同意,他又怎么舍得让自己宝贝闺女嫁过去,这才想到了自己的另一双儿女。
宠溺的忍不住揉了揉小姑娘的头道:“很快就到了,笑雯你应该像你姐姐雨桐学习,你看她都没嫌累。”
陆雨桐忍不住把自己妹妹陆笑雯拉在怀里道:“笑雯,等下我们就能看到哥哥和姐姐了,别担心。”
她还不知道自己这个妹妹的脾气,等下能给那对兄妹好脸色看就怪了。
陆笑雯比陆雨桐小两岁,十三岁的小丫头还没有长开,不过看上去小巧可爱,一身粉嫩的新衣,特别的好看。
陆天野看着马车往陆家村驶去,他心里也开始盘算,要怎么解释,毕竟……
他心里当然记得张氏,也知道她是一个好女人,不过她这些年也应该吃了不少的苦,帮助自己抚养一对儿女长大,心里对她要说好感,早就随着时间飘散了,更何况他现在官居二品,怎么允许有个乡下婆子做夫人,岂不是被人笑话死,而自己如今的夫人,是相府的小姐,自己是相爷的女婿,要不是因为她生不出儿子,自己也不至于……
不过自己对她疼爱有加,这件事他当然不会不高兴的,想到这里,他打算多给张氏一点儿银子,也算是弥补这么多年对她的亏欠,她要是不同意的话,大不了带她去京城,给她安排一处别院,让她可以安享晚年,只要不干扰自己的事情,随便她。
感情这东西他根本就没有,又怎么可能给她呢?
华丽的马车在陆家村又掀起了波澜,他们都好奇这马车是不是走错地方了?要不然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车夫向村民们问路。
大家一听是陆彦家,忍不住好奇,这车里是什么人,找谁的?
陆元香走了之后,就没有看到有马车来陆家,这下子村民们就更好奇,热心肠的村民们直接在前面带路,马车停在了狭窄的巷子里。
陆天野让车夫打赏银子给村民,感谢她的帮忙。
村民陆明觉得太过于不可思议,他们居然给自己钱,那可是一两银子,人家出手真的太过于大方了,他乐呵的不行,其他村民都眼红不已,看到这马车里的人不是简单的人物,都纷纷想要跃跃欲试,可是又怕将人得罪了。
陆笑雯和陆雨桐下了马车,忍不住皱眉道:“这地方真脏,能住人吗?”
陆笑雯她娇小姐的脾气也就冒上来了,一副不想下车的样子。
陆雨桐毕竟年纪大了一点儿,她虽然也十分的嫌弃,但知道她必须和陆元香拉拢好关系,骗她同意,要不然的话,自己岂不是要嫁给那个又丑又怪,瘸腿又不受宠的大世子了,她才不要呢。
陆天野看着这地方,眉头也皱了起来。他现在是锦衣华服,完全没有了当初了模样,而且已经过去十六七年,谁还能认出他?就算看着像也不敢相认啊。
车夫忍不住的敲门,而在屋里的陆彦和张氏忍不住皱眉,这个时候会是谁?
陆彦听张氏说了那些话,心里微微有些不是滋味,忍不住道:“娘,我出去看看,是谁敲门的!”说着忍不住走了出去,他虽然穿的普通,但干净整洁,可能是因为跟百里凌云习武的原因,他身上多了几分的硬气和冷清,没有之前那副憨厚的蠢样。
他打开门,看到后面的三个人锦衣华服,他眉头微微皱了起来,清冷的声音道:“你们是谁?”
陆天野看着酷似年少般自己的陆彦,心里忍不住大喜,而且他觉得陆彦跟自己想象中的不一样,他比自己想象中的要优秀的多。
陆笑雯和陆雨桐看向陆彦,也微微的一惊,没想到自己这个未曾谋面的便宜哥哥居然是个少年郎,长的也不错。
陆天野忍不住开口道:“你就是陆彦吧,不知道能否让我们进去,咱们慢慢聊,有些事,说来话长。”
陆彦虽然对父亲的印象之存在小时候,但他看着陆天野的脸,心里忐忑不已,甚至心里有了猜测,再看了他身后的两个姑娘,有些地方居然像自己的小妹,他心里大惊,自己眼前这个人他是……
只不过他又觉得十分的寒心,他明明没有死,为什么又要炸死,他安的是什么心?想想自己一家人过的日子,他对他们又十分的痛恨。
一时间他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做,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们。
而就在这个时候,张氏从屋里走出来,忍不住道:“小彦啊,是什么人?”话音刚落下,她看到了陆天野,忍不住颤抖了起来。
陆天野忍不住走过去道:“小丽,你还记得我吗?我是天野啊。”他觉得张氏老了很多,看上去就是一个老妇人,心里要说不难受那也是假的,毕竟他们曾经也恩爱过。
张氏心里苦涩不已,她任由陆天野抱住,但半天都反应不过来,而陆彦不想别人看笑话,便让陆雨桐、陆笑雯和车夫进门。
陆天野知道自己要先收服了张氏,才有可能打动自己的儿子和女儿,他是势在必得。
陆彦对这个十多年都没有谋面的父亲,是一点儿好感也没有,他清冷的目光,他突然有一种想要逃离的感觉。
张氏忍不住哭了,她确实没有想到陆天野还活着,如今他出现在自己的面前。“你活着为什么不回来找我们?你是不是把我们都忘记了?你怎么可以这样?”
陆天野对于张氏的质问,忍不住叹口气道:“小丽,我没有刻意不来找你们,当初我高中之后,迫不及待的想要回来告诉你们这个好消息,可是那个时候我遇到了劫匪,我以为我会死,没想到被人救了,也就是雨桐和笑雯的母亲,后来我失忆了,这也是我这么多年没有回来的原因,因为我根本就不知道……前不久我摔到了脑袋,才想起来,这不就回来找你们了吗?我知道让你原谅我,估计很难,但我说的句句都是实话,我知道这十几年,你带着孩子们不容易,我知道苦了你了。如今我回来了,日子都会好的。”
陆彦听到陆天野的话,也是半信半疑,他没有张氏那么好骗,陆天野这话也不是没有破绽的,他那么大的一个人,如果失忆了,也可以派人寻找自己的家人,不可能一点儿消息都没有,而且他们也没有搬家,一直都住在这里。他明显就是不想找,至于为什么现在找来了,谁知道他安的是什么心?突然感觉自己小妹离开不在这个家是多么正确的选择,至少不会遇到这么多的麻烦事。
张氏心里自然相信陆天野的话,她心里依旧喜欢着陆天野,而且她看陆天野的衣着打扮都不是普通人,心里也忍不住惊讶起来。
而且她可以不为了自己,但也要为了自己儿子和女儿。
“天野,我不怪你了。这都是命,还能怎么样?我们这里简陋,还希望你们不要嫌弃。对了,我忘记跟你介绍了,这是陆彦,我们的儿子。我们还有一个女儿叫陆元香,她不在家里,说起小香那丫头,我对不住你!”忍不住又抹眼泪道。
陆雨桐没有见到陆元香,听到张氏的话,顿时暗叫糟糕,自己这一次就是为了陆元香来的,如果她不在,那自己岂不是白跑一趟,什么好处都得不到。
“大娘,元香姐姐去哪里了?我们听说元香姐姐年纪也不小了,该不会是嫁人了吧?”陆雨桐毫不犹豫的问道。
张氏有些为难,她心里很怕陆天野会生自己的气,一下子竟不知道怎么开口,而这个时候陆彦忍不住点点头道:“你说没有错,我小妹已经嫁人了。如今过的很幸福。”
张氏有些不明所以,她不懂陆彦为什么要这么说,可他说的似乎也没有错,陆元香被自己卖给了百里凌云,两个人本来就恩爱,成亲也完全有可能。
陆天野的脸色顿时难看了起来,若是她真的嫁人了,那可怎么办?“我都没有见过元香那孩子,说真的很是想念,不知道能不能让她来跟我见一面,我这做爹的也想弥补对她的亏欠。”
陆彦听到陆天野的话,眉头微微皱了起来,半饷没有说话,不过他不等张氏开口,忍不住道:“没有必要,十多年你都不在,我们都活的下去,如今更不需要你的帮助。”他清冷的声音,让陆天野的脸色微微有些僵硬,他就这么讨厌自己?那让自己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