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未亮,裴婉莹便醒了。她是被胸口的重物压醒的。许久后,她才反应过来,那是崔文瑾的胳膊。
这……
裴婉莹与他同床至今,也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场景。尤其是后腰,那硬邦邦的……她已经不想去细想,脸上竟然不由自主地发烫。
裴婉莹往里挪了挪,侧过脸,看着身旁睡得安稳的男人。他的眉毛很好看,粗密有型,显得精神,那双眼不笑的时候,其实并不十分桃花,反而显出几分隐约的寂寥。大约那才是真正的他吧。
平日里的放荡不羁,不过是演给外人看的表象。尤其是在知道了皇家那复杂的关系后,她越发确定,崔文瑾当年故意给自己抹黑,也不过是为了求得自保。
“恩……”裴婉莹看着他的眼珠微微颤动,便知他要醒了。不知为何,她竟然有些心虚,忙不迭地闭了眼。
“福贵?”崔文瑾坐起了身,对外轻唤了一声,门外福贵便低声应声。
裴婉莹知道他是要趁天还没亮透之前回安波院,便也就势‘醒了过来’。一睁眼,她便看到崔文瑾猛地将本已经掀开的被褥又盖到了身上,她眨了眨眼,对上了崔文瑾故作平静的眼。
崔文瑾咳嗽一声,问:“吵醒你了?”
裴婉莹当做没看到他微微泛红的面颊,也努力不让自己的视线落到盖在他身上的棉被上去,男人早起总是反应比较激烈,过去那些日子她倒也没怎么注意,今日不知是因为方才的事还是因为他欲盖弥彰的表现,让她不由自主地想象棉被下的场景。
咳咳,似乎此时不是该计较这些的时候。
“时候不早了。”裴婉莹拢了拢身上的亵衣,微凉的空气让她也意识到自己身着单薄,崔文瑾避开的视线更是让她明白,也许今早的尴尬,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她造成的。
不知为何,这个认知让她心情竟莫名有些愉悦。大约……这也是对女人魅力的一种认同吧。
裴婉莹起身梳妆,崔文瑾则由福贵伺候着梳洗。因为他是悄悄来的长宁苑,加上此时时间又尚早,所以屋外由染秋守着,并未让其他人进屋。
裴婉莹又想起了昨晚上的疑问。他怎么会在洞房花烛夜跑她这里来?就算是因为不能与魏清颜圆房,那也不至于落荒而逃吧?
像是看出了裴婉莹的疑惑,在福贵离开后,崔文瑾竟然走到她身后,接过她手中梳子,轻轻替她梳起长发。“奇怪我为何会在这里?”
“恩。”裴婉莹点头,有些不自在,毕竟梳头这种事,在古人看来,大约是十分亲近的闺房举止,“若是想让魏侧妃讨厌我,也不至于要多此一举。”想来就算他不抛下魏清颜来找她,估摸着魏清颜也早就恨她入骨了。
崔文瑾握着她的秀发,柔顺乌黑,当真让人爱不释手。他想起那时在裴府见到她,她追着纸鹞而来,夏风习习,三千青丝随风而动,灵动而美好。他的心蓦地一软,轻轻低下身,如同从后拥着她一般,在她耳边轻声道:“若是我想让你们二人相争,我更该大张旗鼓地将她丢下。”
裴婉莹沉默,自然明白他的意思。他若是想让魏清颜恨她,让满府的女人视她为敌,只需在昨晚光明正大地走进她的长宁苑,那么不费吹灰之力,她就将收到一府的仇视。但是他并未这么做,他悄悄地来,又打算悄悄地回安波院,让所有人都以为他昨晚是在安波院过的。但是魏清颜定然不会乖乖忍下这口气的。
莫非,他这是将魏清颜给迷倒了?裴婉莹为自己的这个猜想感到震惊,她猛地回头,却不料自己的头发还在他手里,一个回头,将头皮扯得生疼。
裴婉莹顾不得头疼,忙抬眼问他:“你莫不是将魏侧妃给迷晕了?”
崔文瑾哑然一笑,忙松开她的长发,确定并未扯断后才点头,笑道:“不愧是我的王妃啊,当真与我心有灵犀。”
裴婉莹愣了,再次反问:“你真把人给迷晕了?”这又不是演梁山好汉,他哪来的这馊主意?
崔文瑾见她一脸不敢置信,不再逗她,轻笑答道:“是外伯祖临走前留下的好东西,我不过是在她身上使了点而已。”
崔文瑾面色不愉,像是想到了什么不高兴的事。原本他也不打算用这旁门左道的东西的,只是这魏家女如此不识抬举,魏家的女儿如今竟是如此不值钱了吗?竟然学那青楼女子的做派,想用那种楼子里的法子勾引他,那便不要怪他不给她侧妃的尊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