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胸膛很温暖。这是裴婉莹的第二个反应。并非她想象中那般瘦弱如书生般的排骨,反而是她最喜欢的那种恰到好处的精壮,略有些肌肉,又不会太过分。那种倒三角的所谓健身美,裴婉莹是一直都欣赏不来的。
这、这、这,大概还能安慰自己,这日后滚-起-床-单来,谁吃亏还真不一定呢。
“王爷,该醒了。”裴婉莹被他搂得太紧,脖子略有些酸,且时辰也不早了,是该起来准备归宁,便出声唤了唤他。
“再睡会。”崔文瑾嘀咕着,依然闭着眼,额头竟然往她脸上蹭了蹭。
裴婉莹这下真是哭笑不得,这感觉,怎么像是养了一只大龄金毛?又蠢又萌的感觉,到底是哪里不对啊!
“王爷,阿爹阿娘还在家里等着我们呢。”实在是时间不等人,裴婉莹不得不再次开口。屋外已经有了脚步声,应该是侍女们准备好了,只等主子们一声令下,就进屋伺候主子洗漱。
崔文瑾终于睁开了眼,视线往下,对上裴婉莹的眼神,迷茫地转了转眼珠,然后视线再往下,便看到了自己赤-裸的胸膛。
“咳咳。”崔文瑾一下坐起身,找到掉落在床底的上衣,摸了摸脑袋,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给裴婉怡解释:“没想到这入了秋,夜间还是有些闷热啊。”
“王爷,王妃,奴婢们可以进来伺候了吗?”屋外,染秋问道。
“进来吧。”崔文瑾应了一声。
裴婉莹笑眯眯地看了他一眼,然后指了指他手上的衣裳。崔文瑾疑惑了一秒钟后,立即心领神会地将身上穿了上去。
“都是为夫的错啊。”崔文瑾长叹一声。
裴婉莹学着他的语气,也长叹着道:“为妻的也有错。”说不定,这半夜里,就是她不知不觉将他的衣裳扒了呢?
二人洗漱毕,又一起用了早膳。福贵早已叫人备好了车马,在门口等着。侍郎府离摄政王府并不远,加上这会儿又没什么人,不一会儿,马车便停在了侍郎府门口。
“到了。”崔文瑾掀开帘子,看着侍郎府门口的石狮子,转头对裴婉莹道。
今日,裴婉莹一身深红织锦长裙,裙裾上绣着墨梅数枝,一条银色锦带将那纤腰束起,乌黑长发挽成如意髻,用几支小巧的梅花金簪稍作点缀,既显得端庄,又不失少女娇俏。
崔文瑾忽然想起那一次在裴府见到她的场景。她提着裙摆,追逐着那随风而去的纸鹞,如同命中注定一般,撞进他的怀里。
也许,这一切,说不定真的是老天的安排呢。崔文瑾在这一刻,忽然有了这样的念头。
侍郎府门口,裴敬西、蒋氏、裴炎霖都已经等着了。见马车停下,蒋氏热泪盈眶地想要上前,得亏裴敬西拉了她一把,她才算是止住了眼泪,克制着激动等待女儿到来。
崔文瑾先下了车,今日他一身锦袍,面如冠玉,唇带微笑,比往日更加风度翩翩。待他下了车,先是对着裴敬西三人点头微笑了下,便又立即转身,朝马车伸出了手。
裴婉莹对上他的眼,轻轻地笑了笑,便将手伸给了他。不管是做样子还是真心,起码现在崔文瑾都愿意给她一位王妃该有的尊荣,这就足够了。
“阿爹,阿娘,哥哥。”裴婉莹下车,看到父母兄长,顿时心中便有些酸涩。
“见过王爷王妃。”裴敬西等人却坚持要按礼数行礼。裴婉莹劝也不是,不劝也不是,脸上登时露出几分难色。
崔文瑾见她为难,忙道:“今日是小婿带着莹儿归宁,岳丈岳母舅兄若是执意如此,便是叫小婿为难了。”他微笑着相劝,又略作苦恼地皱了皱眉,“若是莹儿伤了心,只怕小婿回去日子也不好过,还请岳丈岳母怜惜小婿,切莫叫小婿为难啊。”
他一口一个小婿,只把自己当做女婿,而非当今摄政王,身姿放得极低,裴敬西等人反而不好再坚持以君臣礼数相待。
归宁所带礼品,自有下人处理。裴敬西将人迎进东边正厅,早有准备的侍女立即就端着茶点出来。
略坐了会,蒋氏便提议要带着女儿去说些私房话,崔文瑾自然没有意见。母女俩去了后院,这正厅里便只剩下岳丈和舅佬,崔文瑾忽然觉得后背有些凉飕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