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是想出来转转而已，偏生遇到这些个糟心事。”裴婉莹好似真的如被打扰了而生气似的，撇了撇嘴，很是不满地嗔了崔文瑾一眼。

崔文瑾摸了摸鼻子，对福贵点了点头：“让掌柜把所有东西都拿出来，叫裴姑娘选。”说完，又转向裴婉莹，轻叹了口气，又是无奈又是宠溺地看了她一眼，“都是我的错。”

那语气，那神态，仿佛在说，只要你开心，叫我做什么都愿意。

低着头的福贵控制不住地打了个哆嗦，惹得崔文瑾悠悠然地扫了他一眼，福贵顿时觉得背后凉飕飕的。

这杀伤力，对于莫桑桑来说，大约远超过崔文瑾对府里那几个女人好。莫桑桑就这么看着崔文瑾，看着他无视自己，从身边走过，陪着裴婉莹去选首饰。

待崔文瑾、裴婉莹一行人离开，春柳才胆颤心惊地去扶自己主子，她小心翼翼地开口喊了一声，见主子依然没有回神，当即就在心里喊了一声：坏了！

最终也确实如春柳所料，回府后的莫桑桑大发雷霆，砸了不知多少器具，身边的丫鬟也连带着受罪，春柳更是首当其冲。

“主子您别气。”春柳硬着头皮上前，见莫桑桑狠狠地瞪向她，不由恐惧地缩了缩头，但一想到若是前一个大丫鬟的下场，春柳也不得不强撑着，她可不想再回到过去的日子。

“你个死丫头！”莫桑桑一巴掌拍向春柳，春柳想要避开，最后却又只能把脸迎了上去。她知道，只要主子消气了，那么她还有还转的余地，若是主子一直不消气，她可就不只是挨一巴掌的事了。

“你是不是也笑话我？笑话我不得王爷宠爱？”莫桑桑气得一双眼睛通红，一想到王爷给她的难堪，她就觉得全身都像是被人抽打了一遍。这府里的女人肯定也都知道这件事了，她们说不定都在背后笑话她！

莫桑桑要面子，尤其是在这府里，即使是侧妃姚安娘她也不放在眼里，其余出身不如她的，更是如此。崔文瑾过往并不最宠爱她，但是也不曾做出过这样抹她面子的事。

“主子……奴婢绝不敢！”春柳左脸上一个鲜红的手印子，但是她却好像毫无所察，一脸心疼地看着莫桑桑的手，“主子，您别伤着自己。”

莫桑桑气喘地靠在暖炕上，不耐烦地对着春柳挥了挥手。她现在，谁都不想见，这群没用的东西，只知道让她生气。

春柳本该顺她的意，赶紧离开，这样说不定还能少遭点罪，但是这治标不治本，若是她什么时候想起这让她难堪的事，什么时候就有可能发飙。这样的定时炸弹，太可怕了。

“主子，奴婢有句话，不知道该说不该说。”春柳故作犹豫，轻声说道。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莫桑桑不耐地呵斥了她一句。

春柳低下眼，尽量隐去眼中的鄙夷。能说出这种糙话，难怪王爷不喜欢来这里。

冷月姨娘、恩娘姨娘虽然出身青楼，但是诗词歌赋、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姚侧妃虽然出身小地方，但是好歹也是官宦之女，该懂的规矩也都懂。剩下的秦庶妃出身宫里，那更不要说了。唯有自家主子，因幼年时莫家尚未发达，打小便走街串巷，学了不少粗话，如今一着急一激动，还会随口冒出来。

春柳不是没想过投靠其他人，但是一来那些人身边各有心腹，她即使投靠，也不得重用，二来，除了没什么心眼的莫桑桑，谁还会用一个来历不明的人做大丫鬟？

春柳也是别无选择。

“主子，今日王爷对那位姑娘的态度……”春柳话才说了一半，就被莫桑桑恶狠狠地瞪了一眼，但是她又不得不硬着头皮说下去，“王爷这般态度，莫非，这位姑娘是王妃的人选？”

春柳一口气说完，莫桑桑刚刚扬起的手猛地停在空中，一双眸子怔怔地望着春柳，如同傻了一般。

“不……不可能的……”莫桑桑呢喃道，可是旋而，她又颓然地将手放下，“难道……是真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