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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千里追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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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耿纯不愧是老江湖,一连几刀,刀刀狠辣,不离绿衣人的要害。那绿衣人也不是省油的灯,看似笨拙的身形却灵活得如一条水底的游鱼,双掌飘飘忽忽,专攻马耿纯的下三路。他的掌法招式稀奇古怪,与中原各门各派的掌法大相径庭,多半是师传西域各派的。他的武功远在马耿纯之上,虽是受了伤,但短时间内中气仍旧充沛,马耿纯渐渐不支,败象已露。勉强撑过了十招,马耿纯向那九人求助道:“铜大哥,小弟一脚已踏入鬼门关,你们不能再袖手旁观了!”

此时旭ri东升,天比刚才亮了些,浓雾也逐渐散开,张夜书已勉强能够看清那九个人,其中一个是他在霁月山庄见过的铜啸北!其余的则都是陌生面孔。

一个身若铁塔的汉子,双臂上套着对铜环,道:“暗中偷袭也就罢了,还要倚多为胜,也不怕被人耻笑!”竟是对马耿纯的死活漠不关心。一个手持双枪,浓眉大眼,颇为俊朗的少年脸上更是堆满了鄙夷之se,道:“六哥说的是!若非任长老有命,我才懒得与你这等卑鄙无耻的小人为伍!”一个三十多岁,长眉凤眼,玉面微须的书生,轻摇羽扇道:“你们此言差矣。行走江湖,不仅要比狠斗勇,更重要的是要懂得兵不厌诈。一个无脑的人武功再高,终究是个匹夫,登不上大雅之台。二哥,小弟可有说错?”站在他身旁的人,未携带兵刃,年过四十,一对三角眼jing光四she,面se枯黄,留着一撇山羊胡,瞥了他一眼,却对他的话不置可否。

浓眉少年道:“三哥既然这么说,那助马耿纯一臂之力的重任,便交给你了!”玉面书生道:“走之前,长老让我们唯大哥马首是瞻,大哥不发话,谁也不得自作主张。且听大师哥如何打算吧。”七人都望一个人。那人年近不惑,剑眉星目,长脸薄唇,手持一把奇形怪状的剑,那把剑长逾四尺,又窄又薄,没有剑格。他对马耿纯的现在的处境无动于衷。白面书生纵然有心帮马耿纯,也不无能为力。

马耿纯见指望不上了他们,只好求铜啸北道:“铜大哥,你我兄弟一场,你总不能看着兄弟命在旦夕,而见死不救吧?”铜啸北背手而立,悠然道:“贤弟你放一万颗心,你我兄弟唇亡齿寒,你大难临头,愚兄岂有坐视不理的道理?”马耿纯道:“那你还等什么,等着给小弟收尸?”铜啸北道:“马老弟如此说便让愚兄寒心了。这些小辈都耻于倚多为胜,愚兄做长辈的,怎能让他们看笑话?但你我情同手足,愚兄又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你命丧他人之手,所以左右为难呐!这样吧,我不上场,只从旁指点你,这样愚兄既不算倚多为胜,又可以助你化险为夷。”马耿纯道:“那你快说,我该怎么做?”铜啸北道:“你现在用刀柄撞他的气海穴。”他让马耿纯用刀柄撞击绿衣人的气海穴,故意卖个破绽,是为了示敌以弱,诱敌深入,绿衣人若是知难而退也就罢了,若是贸然进攻便中了他的计,马耿纯使一招“风马萧萧”,便可以将绿衣人立毙当场。

马耿纯举棋不定道:“铜大哥,你莫不是开玩笑吧!我现在若是用刀柄撞他的气海穴,肋下必定空门大开,无异于送死啊。”铜啸北道:“你照我的话做,露出肋下的破绽,你想他会不会用左掌打你?到时你再使出‘风马萧萧’,管教他一只手有来无回。”一席话说得马耿纯醍醐灌耳,但是高手相争,机会稍纵即逝,他这么一犹豫,流失的良机便不会再有了,只能追悔莫及。铜啸北道:“贤弟,你不是怀疑我吧?你我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害死了你对我有何好处?”马耿纯和铜啸北相识多年,对他知根知底,铜啸北为人笑里藏刀,无情无义,刚才那一瞬间,马耿纯确实对他起疑了,但现在有求于他,却是万万不可承认,矢口否认道:“怎么可能!只是怕是之心,人皆有之。这一招实在是太险了,小弟会胆怯畏缩,也是人之常情。不过现在小弟对铜大哥的奇思妙想已经佩服得五体投地,决不会再有任何犹豫。铜大哥还有什么妙招,只管说来,小弟洗耳恭听。”铜啸北道:“有贤弟这句话愚兄便放心了。接下来贤弟可听好了,先用‘魏公子借兵’,拿他的章门、天府二穴,后用‘渔火连江’,削他的左肋。”

张夜书摇摇头,心说绿衣人可要上当了。

绿衣人信以为真,右指弯曲成爪,往前一探,防止马耿纯拿他得章门穴和天府穴,岂料马耿纯是先削他左肋,五指险些被削断。铜啸北道:“‘chun竹无声’,利在西方。”绿衣人吃一堑长一智,铜啸北让马耿纯攻他的左边,他偏偏反其道而行,将攻防的重心放在右手上,岂料马耿纯真是从他的左肩发起攻击,由上而下,削出三刀,他避之不及,鹤氅上多了三条刀痕。

任堂主眼见少主已是自身难保,便想要溜之大吉。然而他刚迈出两步,那剑眉男子身形一闪,突然鬼魅般地出现在他面前,一剑刺穿了他的咽喉。浓眉少年啐道:“背主忘义,死有余辜!”藏身在树上的张夜书则是由衷赞叹道:“好快的剑!”

于此同时,那绿衣人也被马耿纯逼得无路可退。再一刀,马耿纯劈中了他的鬼首面具。马耿纯只觉虎口发麻,刀子险些震落。绿衣人也被他这一道劲力震得飞跌数尺,双手撑地,跪在那里。马耿纯看了看手中的刀,刀口已崩了一块,再看鬼首面具,上面却连刀痕都没留下。固定面具的丝带却松了,面具从他的脸上脱落,呈现在众人面前的,是一张少女的脸。狰狞的面具、宽松鹤氅以及嘶哑的声音都可以理解了,它们的存在,只是为了掩饰她女子的身份。这个少女,眉毛不是特别的修长,双目不是特别的水灵,鼻子不是特别的笔挺,双唇不是特别的圆润,但这些平凡无奇的五官汇聚在同一张脸上,呈现出的却是一种刻骨铭心的美。少女挣扎地站了起来,显得甚是无力,但从她疲惫的双眸里却看不出一丝畏惧,有的只是怒火和藐视。

马耿纯倒托长刀,一步步向她靠近,他的手颤抖了,心情错综复杂,难以言喻,说不出是是激动、兴奋、委屈还是难过。他有种想要放声痛哭一场的冲动,他被一个人木偶般地cao控了二十余年,没有zi you,没有尊严,而此刻,那个人的女儿落在他手里,她的命,只在他一念之间。他汗流浃背,甚至有些口干舌燥,良久良久,才下定决心,高高举起了手中的刀。张夜书的心中此刻疑云重重。苍鹰之戒,银狐之佩,这两样究竟是什么宝贝,竟引得各方势力明争暗斗,你争我夺,不仅黑云寨、霁月山庄、铜啸北等等牵涉其中,甚至于连易羡峡这等落拓不羁的大侠都不能置身事外。他想解开这个谜团!这个来历不明的少女,应该知道不少,yu知详情,应该没有比从她身上入手更简单的法子了。所以他不能让她成为马耿纯的刀下亡魂。马耿纯杀心已起,他不能再迟疑了!

剑眉的中年首先察觉到张夜书的存在,道:“小心,有人偷袭!”长剑疾刺,打落了she向马耿纯的一点寒星。而铜啸北也听风辨位,发现了张夜书的藏身之处,一把珠算向树上撒去。张夜书一个“死人提”从树上垂直坠下,避过那雨点般打来的珠算,铜啸北身上的珠算仿佛取之不尽用之不竭,随手又是一把珠算向他掷来。张夜书捻指弹出三只瓷瓶,这些瓶子里装满了白se的药末,这时被珠算巨大的冲击力震破,宛如雷管遇火爆炸,药末四散开来,形成一片烟尘。

张夜书翻身站定,压着嗓门,模仿铜啸北的声音喊道:“有毒!”

在场的人,都知道铜啸北对毒药颇有研究,听见“铜啸北”说这粉末有毒,都信以为真,忙摒住呼吸,争先向迷雾外冲去。张夜书趁乱一把拎起昏倒在地的少女,夹在胳膊底下,向西发足狂奔。他在树上时仔细观察过,根据他的判断,站在这个方向上的两人,一人使弓,一人未携带兵刃,武功在九人之中,是比较低的。

见张夜书朝他跑来,那使弓的反身嚷道:“想跑!”弯弓搭箭,一只羽箭破空向张夜书的心口she来。张夜书掣剑在手,侧身避过羽箭,甩出长剑,这动作一气呵成,那人猝不及防,被长剑贯胸而入,钉在一根树干上。那未携带兵刃的人飞身一掌,张夜书撒开铁链,用“血煞掌”迎敌,两掌相抵,那少年武功不高,被他一掌震口吐鲜血,飞了出去。不过张夜书没想到这少年练的是毒砂掌,练这种武功的人每一ri都要坚持将双手插入剧毒无比的砂土中达两个时辰,双手便自然而然地沾有剧毒,所以在对掌之时,他也就中了毒。张夜书封住了左臂的穴道,防止毒xing蔓延。拔出长剑,发足狂奔。半个多时辰之后,将身后的人拉开已有一段路程。

透过密叶繁枝,红彤彤的朝阳好似一颗烂熟的柿子。十一月的清晨,丛林中的雾气透着一股清寒,张夜书却是汗流浃背。怀中的女子血流不止,鲜血渗入了他的衣裳,他的胸膛微微有些冰凉。他必须马上帮她止血,多拖一刻,她便多一分xing命之忧,而且他的左臂已变成淡紫se,不及时治疗,恐会残废。他的眼前,矗立着一片巍峨的群山,绵延十几里,最高的几座峰直插云霄。张夜书眉头为之舒展,此山如此广袤,想找一个藏身之处,应该不难。

他加紧步伐,又过了一炷香时间,才在半山腰上寻了满意的藏身之所。那是个天然洞穴,洞口被浓密的青藤掩盖住了,极难被发现,洞穴有仈jiu丈深,而且中途拐了个弯,在洞穴中生火,火光也不会传到洞外去。

张夜书先脱下袍子平铺在地上,小心翼翼地将她放在上面,托起她的下巴,喂她吃下一粒“血jing丸”,这是他本门秘制的丸药,有补血之效。跟着褪去她的绿se大氅、蓝se的深衣,只见她的中衣已大半被鲜血染红。张夜书给她翻了个身,马耿纯偷袭她时下了死力,背上这道伤口由琵琶骨向下延伸,足有六寸长。褪去中衣,她的上身便只剩下一件肚兜,张夜书的脸不觉地红了,忙别过脸。然而转念一想,他还得为她上药包扎,别过脸看倒是什么也看不见,然而在她身上随手乱摸,反而更加冒昧,再者说他已看过一眼,再别过脸,未免显得虚伪做作。

如此一想,张夜书便又回过头,用水袋里仅存的一点水为她清洗伤口,撒上金疮药,然后割下她的中衣的袖子,撕扯成布条,将伤口包扎好。张夜书拾起鹤氅,正要替她盖上,从袖子里掉落出了一件东西。那是一把腰刀,看形制似是漠北之物,再联想到她的武功是传自西域的,张夜书怀疑她是个鞑靼人。牵涉到鞑靼人,这件事便不仅仅是中原武林内部的争斗,变得更加错综复杂了。他将腰刀放回鹤氅的袖子里。在洞口附近捡拾些柴火,在她身旁生了一堆篝火。

白天容易暴露行踪,张夜书一整天都呆在洞中运功疗毒。好在中毒不深,下午便已将毒驱除干净。太阳落山之后,他摸出去猎了一只山猪,给水袋灌满了山泉。烤了一只猪腿填饱肚子。

那少女昏睡至明ri未时,咬牙哼了一声,悠悠转醒。张夜书挪到她身前,道:“良药苦口利于病,这种金疮药xing烈,敷在伤口上疼痛难忍,效果却也比一般的药了数倍不止。姑娘忍耐个两三ri就好了,先喝口水。”刚打开水袋的木头塞子,啪的一声脆响,左脸结结实实地吃了她一个耳刮子,火辣辣的疼。张夜书怔了怔,将木头塞子塞了回去,把水袋放下道:“姑娘身体如此健旺,看来不必在下伺候。”说着背对着她,回坐到火堆旁烤肉。少女紧紧抱着胸前的衣物,问道:“是你救了我?适才……对不起。”吐字不甚清楚,这让张夜书深信,她不是中原人。张夜书道:“不敢当!吃点东西。”割下一块烤肉递给她,见她不接,便将肉放在水袋上,提起烤肉,大步向洞外走。

张夜书坐在洞口,囫囵吞枣地将烤肉吃光。盘膝坐了一个时辰,隔着青藤望去,ri影西斜,夜幕将至,西风在密林山涧里呼啸不止。

走到洞穴深处,少女已披衣起身,肉也吃了,蹲坐在火堆旁烤火,抬手将他的袍子抛了过来。张夜书将袍子接住,披在身上。默然良久,少女说道:“你是什么人?为何救我?”张夜书道:“在下是什么人不重要,并且也不想救你。”少女道:“但你却救了我,是何居心?”张夜书的手自她胸前如风拂过,探囊取物般的从她的怀中摸出苍鹰之戒,拈在指间,道:“想向姑娘请教几件事情。”少女既吃惊又愠怒,道:“你问自问,抢我的东西做什么!”张夜书道:“此物原为霁月山庄所有,还不是姑娘偷来的?在下拿来,也不算抢。”少女道:“你是如何知道的!”张夜书道:“这你不须知道,姑娘只须乖乖回答在下几个问题。”少女冷笑道:“你觉得我会任你摆布么?你尽管严刑逼供好了,本姑娘若是吭一声,便是乌龟王八蛋!”张夜书伸指点住了她的穴道,道:“姑娘想当乌龟王八蛋,在下就成全你。”

张夜书去了不多时,抓了一只幼鼠回来。那老鼠吱吱地叫个不绝,四肢乱爬,努力挣扎,想要逃脱,但尾巴被张夜书提着,再怎么挣扎都是徒劳无功。少女道:“你想做什么?”张夜书道:“在下听说吃老鼠大补,所以不辞劳苦捕了一只来,给姑娘滋补一下,姑娘的伤好得也更快。”少女双目圆瞪道:“你敢!”张夜书道:“你瞧我敢是不敢。”摁住她的两腮,松开她的牙关,提着幼鼠的尾巴在她的嘴边晃悠,不时地让幼鼠用前爪在嘴唇上抓几下。少女已然骇得花容失se,泪眼yu滴。张夜书道:“姑娘若是不想吃这美味,便眨眼三下。”她忙眨了三下眼,张夜书便把手松开,她立时破口大骂:“你个挨千刀的,竟敢用下这样三滥的手段恐吓本姑娘!你别有一天落在本姑娘手中,不然的话,本姑娘管教食你的肉,寝你的皮,再将你的几根臭骨头统统扔进茅坑里,让你下辈子也臭不可闻!”张夜书只管让她骂个痛快。她见他一副不痛不痒的模样,觉得没意思,便不骂了。张夜书道:“骂完了?没骂完便请继续,骂得尽兴点。”少女道:“我见过讨钱讨饭,但还没见过像你这么没皮没连的,喜欢讨打讨骂!我才懒得骂呢,平白污了我的口。”张夜书道:“那就好。现在姑娘可以说了,这枚戒指还有那‘银狐之佩’有什么用?”少女道:“是为了一笔尘封已久的宝藏啦。我也是听人说了,只要集齐苍鹰之戒、银狐之佩、黑龙之圭还有一件白狼之玦这四样东西,拼接在一起,经ri光照she,便能得到一张藏宝图。”张夜书见这戒指上有几个槽榫,确实可以和其他东西拼接在起来,她所说的即便有假,那也是半真半假。少女又道:“我看你的武功马马虎虎还过得去。不如你和我一起寻找宝藏,事成之后,我将宝藏分你一些,保你下半辈子荣华富贵,享之不尽,也不枉来人世走一遭。”张夜书假意应承道:“大丈夫立世,正该享尽荣华富贵,方不负了此生。在下乐意为姑娘驱驰马前,不过姑娘要说话算话,找到宝藏,便分在下一杯羹。”心里却大是不屑,钱财乃身外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荣华富贵,亦不过是过眼云烟,黄粱一梦。人生匆匆数十载,能够平平淡淡,安安稳稳地度过一生,已是莫大的幸福。为了钱财,大动干戈,枉费了xing命,岂非痴愚?少女道:“本姑娘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你可以解开我的穴道了吧,这样一直坐着,腿脚都该废了!”张夜书解开她的穴道,说道:“昨ri围堵姑娘的人是谁?”少女道:“想得到这只苍鹰之戒的人多如牛毛,我可不知他们是何方神圣,不过我一定会查明他们的来路的。马耿纯这个叛徒,我饶不了他!”她这么一说,张夜书也就不好再问了。只要能跟着她,不怕不能将内情慢慢套出来。少女要换药了,张夜书不便再呆在洞穴里,便独自一人走到洞口,盘膝坐定。他两天两夜不曾合眼,眼皮不禁沉重起来,昏昏yu睡。就在半睡半醒之际,忽见有几点火光向这边缓缓移动。宛如被泼了桶冷水,张夜书登时惊醒过来,返身跑入洞中。

那少女慌忙拉上鹤氅遮羞,嗔怒道:“你明知我在换药,不在外边呆着,跑进洞来做什么?”张夜书道:“他们来得好快,已快搜到这里了。我们得马上离开,否则一旦他们形成包夹之势,我们插翅难逃。”少女道:“即令如此,你也该先支会我一声,待我穿上了衣裳再进来!你这种行径,岂是正人君子所为?”张夜书道:“在下从不认为自己正人君子。”说完转身向洞口走去。

待她穿戴整齐,走到洞口,那火光距此已不足一里地。她的紫金冠在逃命的时候掉了,拿树枝做簪子,在头顶简易盘了个发髻。张夜书心说女子真是要美不要命的动物,都火烧眉毛了,还不忘打扮一番。

少女道:“我的伤得很重,现在身上没一丝气力。你先背我一程,待我的伤势略有起se,便下地自己走。”张夜书道:“姑娘下午那一掌,中气十足,我的脸到现在还隐隐作疼。哪像是没有力气?”少女道:“你还是不是男人啊,这么小肚鸡肠。我不就是轻轻打了你一巴掌么,至于一直耿耿于怀到现在么?况且你……那种情况下,再贤淑的姑娘也会恼羞成怒,何况我根本就不贤淑!”她落落大方的说。张夜书道:“你倒是实诚。上来吧!”她嘻笑一声,刚跳到他的背上,忽然出手,点中他的肩井穴。原来要张夜书背她是假,趁他不备,点他的穴道才是真。

然后她不慌不忙地伸到张夜书的怀中,取回戒指,在他眼前晃了晃,道:“你这么笨,也想和我分享宝藏,白ri做梦吧你!以本姑娘的才智,略施小计,便能让你死上一百回,不,一千回。看在你救我一命的份上,你对本姑娘做出的种种不敬之举,本姑娘就权当没发生,对你不予追究。好啦,我走了!”张夜书道:“什么‘不予追究’,姑娘说得好听,你心里其实还是很恨在下的吧?我被你点了穴,被马耿纯那帮人见了,只能束手就擒,我起码杀了他们一个伙伴,难道还有活路?即便侥幸未被他们撞见,这里荒郊野岭的,在穴道解开之前,也难保不祭了虎狼的五脏庙。”少女道:“这应该不是我该cao心的,而是你该cao心的,不是么?”张夜书道:“不错。”少女顽皮道:“那就是了。是生是死,就看你个人的造化了。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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