铜锣响,杜荷那边好几匹马都受了惊。杜荷暗想,原来这郭善打的是这主意。
杜荷就要呐喊,让大伙儿上去把郭善撕了。
哪知道郭善没答理他们的怒目,而是又一次敲响铜锣,背对着他们面朝着田野高喊:“郭家的佃农们,有人来惹事儿啦,有人来踩咱们的庄稼地儿啦。”
杜荷脸色一变,众人在马上四周望去。就瞧见那扛着锄的,牵着牛的,拉着车的一帮农夫农夫,齐齐往这边望来。
“东家,怎么回事?”临近走出来一个壮实的青年,面色不善的望向了杜荷那边。
郭善好笑道:“有人瞧你们东家孤寡,看着好欺负似的,竟然带了一伙儿人跑来要打你们东家。还说咱们郭家没人...”
那边青年就怒了,狠狠瞪了杜荷一帮人。
庄稼人憨厚的很,主家有事儿那是一度向着主家的。更何况,郭善逢年过节有事儿没事儿还给他们送东西吃,还免费让他们孩子念私塾,还给他们耕牛给他们造水车给他们减租。大伙儿没觉得少东家傻,只觉得少东家是个良善的人,是个好东家。
“大伙儿快来啊,有贼人来欺负少东家啦。”青年嗓子好,一吼就是震天响。
于是,田野上就出现了诡异的一幕。
有犹豫的在望着左右,有不犹豫的已经拎起了锄头。然后犹豫的人也跟着拎起了锄头,跟随者不犹豫的人从四面八方赶了过来。
牵牛的丢掉了牛,赤着足远远的也奔了过来。
浩浩荡荡的,四面八方的,男女老幼,一帮郭家佃农全奔了过来。
“少东家是官老爷,谁敢欺负他?不怕天打么?”有人问。
“少东家那是进士出身,文曲星下凡咧,咱们得护着少东家。”有迷信的也喊。
短短几分钟,郭善身边就站了二三十个人。而后面的几分钟里,陆陆续续的还有人跑来。
刚开始,大伙儿看那十来个马上的少年穿着不俗,还犹豫着不敢下手。可人越聚越多,也就不那么怕了。
法不责众嘛。
也不知道谁嚎了一句‘打死他们’。
雨水般的石头四面八方朝着杜荷一群马队而去,马上的少年勃然变色:“别伤了我的狮子骢。”
狮子骢?哪个佃农听说过狮子骢?又谁知道狮子骢的珍贵?人家就知道那是马,比牛值不了多少钱。
“大伙儿冷静些,冷静些。”也不知道郭善这句话喊的真不真心,反正他就跳脚这么阻拦名下的佃户们。
好心的佃农就劝慰郭善了:“少东家,那帮人这么欺负你,你护着他们做甚?别怕他们,不打这帮兔崽子以为咱们郭家的人好欺负。”
郭善一阵无语,望向了乱成了一团的杜荷那边。
只见好几个少年被石头砸的拍马逃跑,有几个被吓的掉落马背的干脆不骑马,转身直接开溜。
杜荷属狗的,还想往这边冲。几个泥巴下去,拍的狼狈不堪。终于愤愤的翻身上马,咧牙跟郭善大喝:“郭善,你卑鄙,我认输了。”
眼看杜荷逃跑,郭善喊道:“一会儿我让我府上的管家去找你。”
那边杜荷已经远去,郭善立刻转身让众佃农都住手。
他蛮感激的站在人群中央冲着众人鞠躬作礼,把一帮憨厚的佃农弄得不知所措,给他回拜。
那时候主仆观念太深,官民的差距太大,没谁肯,也没谁敢受官爷的一拜。
这边郭善冲他们躬身作了礼,感激道:“多谢诸位出手相助,郭善感激不尽。”
众人反而不好意思了,忙说少东家客气。
个人心里其实都美滋滋的,心想以前老白占少东家的便宜,现在终于能还一次少东家的人情了。
“诸位不用客气,也不要客气。你们肯过来帮忙,是给了郭善面子,郭善感激你们是应该的。”郭善笑着道:“咱也不是白把大伙儿叫过来耽误你们务农,咱其实是有事儿跟大伙儿商量的。”郭善道:“不瞒大伙儿,先前那帮人之所以跑这儿来跟我搅闹,就是因为先前我曾跟那伙儿人的头头打了一个赌。赌注是什么?我若输了,就得给他们钱。若赢了,他就得给咱们提供一批冬衣。眼瞧着冬天就要到了,这冬衣来的最是及时不过了。”
见众人都看着自己,郭善笑着道:“所幸我们赢了,所以他们就得答应给我送来冬衣。但这些冬衣送来给谁?大伙儿别着急,但凡大伙儿的孩子在草堂书院读书的,每个孩子都有冬衣穿。没在草堂书屋念书的孩子,大伙儿也可以把名说出来,咱们做一下统计,让人制作冬衣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