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老头听言,眼睛都湿了:“可我有些舍不得你。”
郭善身子发抖,但看徐老头那一本正经的脸和吧嗒吧嗒的泪,郭善眼睛也热了。
太坏了,老头子哪里学会了这么肉麻煽情的话,弄的老子也想哭?
“大郎,我走后记得习武。这天下哪,不太平。没点功夫是不能安身立命的...书也要读...还有我给你的药酒也要喝,你身子骨弱,我研究的那种药酒能够收到奇效,以前先帝就是喝了我的药材长得那般壮实。”
郭善不知道老匹夫的话是不是故意煽情的,不知道老匹夫的眼泪是不是装出来的。但是郭善却觉得挺想哭的...来到唐朝这么多年,没一个既像长辈又像朋友一样跟他说笑,老匹夫这一走或许就再也回不来了。或许某一天长安城的城墙上挂着的一颗反贼头颅就有他的模样。
郭善觉得于情于理都不该让老匹夫走,但是他又知道这老货想走自己是怎么也留不住的。
寒食节,就是这样的寒食节么?
郭善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下的,只记得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日上三竿了。
睡觉时他和徐老头都喝了很多酒,说了很多煽情的话。郭善记得自己还大哭过三回...是三回吗?好像是四回。不过好在老匹夫似乎比他哭的更多,最后泪水还是自己帮着擦的呢。
刚一醒来,郭善就瞧见了地上的房契和田契。
一张大纸上写下了他的名字,不着徐老头的半点名字。
田地千倾,房地五倾。比王苏苏家的宅子都要大多了...
但这些东西永远也换不来徐老头,这些东西丢在这里就代表着以后徐老头不会再回来了。
临下午的时候有人来找郭善,也就是郭善还没出宅院时有人上来禀报。
来人是一个老汉,携着一男一女而来。
是徐老头在长安城呆着时临时找来管事儿的,毕竟田园庄户上徐老头没有搭理过。换而言之,这老汉是徐老头在长安城找来的管家。
不过这管家长得也够老的,好在为人看起来蛮实诚。
郭善觉得亏了,徐老头虽然把田宅留给了自己但临了的时候还是占了自己的大便宜。没听见这老汉称呼徐老头时作老东家,而唤郭善时称呼他为少东家吗?
八竿子打不着的人,自己能是徐老头的儿子?
老匹夫估计是想儿子想疯了吧?
郭善也没纠正老汉的言论,稍微满足一下一个阉人的自尊心还是可以的,毕竟郭善是如此的尊老爱幼。
老东家走了,管事儿的自然要跟少东家禀报一下府上产田以及佃农们的资料。有所谓一朝天子一朝臣,老汉心里对郭善这位少东家的脾性是摸不着底儿的。万一这位是个纨绔的不讲道理的主儿,那自己以后跟着这样的主子岂不是要提心吊胆的过日子?
有所谓崽卖爷田心不疼,千顷地虽然多,但也不够纨绔子弟败坏的。
好在郭善本人不是苛刻的主儿,再说了,他压根儿没有做少东家的觉悟。老匹夫的东西哪能说收就收?如果是区区一贯钱还好说,但一千顷田,太多了。
“按以前的办吧,小子不太懂农耕时务,老丈何必把这些事过问我?老头在前就按照老头说的办就是了。”郭善一口回绝了老汉的叨叨叨,头一次被人这么繁琐的过问着心里老大觉得不对劲儿。还是宁姐儿掐自己脸来的真实些...自己这就成了少东家了?滚粗。
老汉没那个觉悟,老东家临走的时候可告诉他了,少东家脾气不好小孩子气,一定不许少东家孩子脾气。
“既然少东家现在不想听,那现下儿老汉不敢提。这是老东家嘱咐我给少东家找来的仆从,少东家看着是否满意?”
郭善脸都黑了,徐老头办的什么事儿?
他自个儿在时也没瞧见带什么仆从的,现下儿给自己找了个仆从算啥,自己又不缺手缺脚。
郭善脸又黑了,彻底明白了徐老头的意思。
徐老头那分明意思是说‘给你的你就得受着,不想当少东家都不成。不仅要接受了老夫的好意,还得风风光光的接受老夫的好意。’
“老匹夫欺人太甚。”郭善怒了。
花徐老头的钱他根本不安心,住徐老头的房他也根本不顺心。他敢保证,现下儿花徐老头每一分钱都会想起徐老头的存在。
老匹夫太坏了,他这是想自己一辈子都记着他呢。可是老匹夫难道不知道,老记着他的尊荣晚上睡觉是会做噩梦的。
“老东家还说了,宅子里太冷清了,显示不出家门的兴旺来。以后老奴还会带着家人一起来宅子里侍奉少东家,并且老东家还说了,府里要请文武师傅做少东家的师傅。并且老东家还说了....”
郭善听着老汉的叨叨叨,终于知道老匹夫临走时嘱咐他的话不是作假的。那哪里是嘱咐?现下儿分明是强迫了。府里什么人都请,就差请个奶妈了。不,老汉不是说了吗?等郭善再过两年就必须娶一房媳妇儿,然后再请一个奶妈。
这老匹夫还真把自己当儿子养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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